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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137)

作者:谢遥岑 阅读记录

玉娘九岁时国势飘摇烽火连天,元军大破大胜关之军情传至,人心惶惶。

是夜,万籁俱寂唯月色如水洒于庭院,我正于榻上浅眠忽闻玉娘惊起之声,急起身奔至玉娘帐中,只见玉娘端坐于案前面色凝重,双眸之中似有火光闪烁。玉娘于纸上疾书其题为《塞上曲》,我立于旁观其诗云:“为国劳戎事,迢迢出玉关。虎帐春风远,凯甲清霜寒。落雁行银箭,开弓响铁环。三更豪鼓角,频催乡梦残。勒兵严铁骑,破卤燕然山。宵传前路捷,游马斩楼兰。归书语孀妇,一宵私昵难。”观其诗心下大撼,虎帐之中唯余铠甲上清霜之寒,银箭离弦可落雁于天际;铁弓乍响声震于旷野,三更之时鼓角齐鸣,豪迈之声打破了思乡之梦,勒紧铁骑破敌于燕然山,捷报频传如那游马之勇可斩至楼兰,而那归书之上又写这番战事才开场,此后每个夜中都在等不到私语之人昵暖上情。玉娘书罢长吁一声,抬首望我目光深邃,问曰:“霜娥,妳可想往塞外一看?”我闻之欣允,她道:“玉娘必能带妳前去!”项上玉照得满堂荣光面颊清冽。

六年谋局,初是玉娘被取下项上玉圈领钱填词,造出沈家女娘如班昭之名声。此中缘由为各方势力博弈,张家欲除沈家,玉娘受命佯装深情,沈家之人遂渐松心。七年化杀,沈家落败唯有沈佺与沈父活了下来,玉娘领命于沈佺面前演痴情女娘戏文,玉娘毫无破绽,沈佺亦为其所迷信以为真。沈佺一心向学竟至高中,张家知此时不除便无来时,便在沈佺归家之路上遣人将其刺死。

自此离府,玉娘携银钱与随身之玉,携我而行同往边塞。

玉娘化名玉凉我则名霜我,初至于城门关口见一女娘,衣衫褴褛神情凄楚年岁与我等相仿,玉娘心生怜悯遂将其带回。自此,于那边塞之地支起书信铺子为众人代写书信聊以度日,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书信铺子中每日皆有不同之人前来,或为思乡军士或为报国将卒。闲暇之时我们亦读兵书,玉娘常言读兵书可晓战事之理或能助于这边塞之境,战乱之景时常可见。

一日忽闻喊杀之声渐近,出门望去,见那战火纷飞百姓奔逃。

玉娘面色凝重带着我们躲于屋内,然有一伤者倒于门前,玉娘不及思索冲将出去将伤者拖入屋中,我亦随之帮忙包扎,那伤者满脸血污气息微弱,待其稍缓方问其情,原来敌军来袭,此人为守城之士。此后战事愈发频繁,我等亦曾操起刀剑与敌相搏,血腥之味至今难忘。亦有救人之时见那无辜百姓受困于战火必当出手相救。

胜仗之时,众人欢呼士气高昂旌旗飘扬,凯旋之师威风凛凛,败仗之景伤者遍地,哀号之声不绝于耳,玉娘每每见此皆黯然神伤。于此六年间,玉娘诗作渐多。首作《从军行》,为我等首随军队赶北荒之作“二十遴骁勇,从军事北荒。”此乃在我等三人于二十岁这年英勇无畏,投身于荒远北疆之述,“流星飞玉弹,宝剑落秋霜。”言其战斗激烈,那兵器之光如流星如秋霜。“书角吹杨柳,金山险马当。”边塞之音与险峻山川相应。“长驱空朔漠,驰捷报明王。”此乃达于捷报期盼,愿可能凯旋将喜讯报于君王社稷。《幽州胡马客》一篇更是尽显豪迈,“幽州胡马客,莲剑寒锋清。”描胡马客英姿宝剑寒芒,“笑看华海静,怒振河山倾。”写此女喜怒之间皆有豪情,“金鞍试风雪,千里一宵征。”不畏艰难千里奔袭真乃可敬对手,“韔底揪羽箭,弯弓新月明。”弯弓射箭之态如在眼前,“仰天坠雕鹄,回首贯长鲸。”箭术高超,“慷慨激忠烈,许国一身轻。”赞此女忠义,为她之家国不惜己身。“愿系匈奴颈,狼烟夜不惊。”表她平乱之愿。《塞下曲》中,“寒入关榆霜满天,铁衣马上枕戈眠。”绘边塞之寒将士辛劳,“愁生画角乡心破,月度深闺旧梦牵。”既有思乡之愁又有对亲人之,“愁绝惊闻边骑报,匈奴已牧陇西还。”闻敌之动心中之忧。每成一诗,军中将士皆反复吟咏。诗中之情或豪迈或感伤,皆为边塞生活写照。

彼时,应是朝廷宣告投降之前一月,边塞之景萧索依旧然人心惶惶已露败象。

军中遣人来请我等三人,我等心中虽有疑惑然仍随其而去,至军中,见那为首将军满面风霜,目光之中既有坚毅亦有无奈,将军见我等至起身相迎,其举动间尽显敬重。将军遂言此些年来,我等于边塞所送粮草皆有记录,今敌军将至临安城危在旦夕恐无力回天,将那粮草之资皆兑换成银票欲归还于我等。我等闻言皆惊愕不已,玉娘上前正色道:“将军,此粮草乃吾等为家国所献非为求报,今国难当头将军何以有此念?”将军长叹一声道:“知三位女娘大义,然敌军势大,此番围攻临安城恐难抵挡,望三位速速离去,保我宋人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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