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般的女孩gl(87)
她在挣扎愤怒和悲伤中度过了又一个月。
十二月一号是薛山的生日,今年和去年不同,对楼嘉怡而言,但薛山没有邀请任何到家里参加宴会,也没有说要像初中在餐厅聚会。
沉寂的十二月份,在小雪、考试铃声、奏响的发令枪和在街头重复的圣诞节乐曲中度过。
热闹非凡,跟她们没关系。
林婉兮呼出白气,又看白气飘走,郑倚望着远处的高楼,一脸迷茫地望着身旁的好友。
“你爷爷还没有到吗?”
“嗯,突然下大雨,他回家拿雨披了。”
两人聊一句就停,在屋檐下躲雨。
“楼楼喜欢薛山。”林婉兮忽然说,声音颤抖。
“阮一柠说薛山也喜欢楼嘉怡。”郑倚悲哀地想着什么,雨伞在她手里徐徐旋转,雨水接连滴落。
“我应该早就知道的,我其实早就知道。”
“你也喜欢楼?”
“不······我们要想办法把楼楼拉出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婉兮坚毅地说,天蓝蝴蝶发卡别在她的黑发中,仿佛逆流而上。
“只要她们两个能和好,楼楼应该就好了。”
爷爷骑着助动车,光柱在校门口扫过半圈,林婉兮和郑倚眼睛被灯照亮,一个湿润润,一个常怀希望。
林婉兮坐上,郑倚摆手告别,向前走,暴露在雨里。
“快回去呀!”
“你喜欢楼嘉怡吗?”
雨淋湿了郑倚,也湿了她的话语。
林婉兮掀开雨披,也站在雨中,冰雨沁入她们的骨头,两人同时冷得发抖。
教学楼后的楼梯,离办公室较远,游手好闲的学生常在这里打发时间。
柴穆穆却坐在这里,第二级台阶,坐着的样子和老师在场没区别。
孝白双手撑住下巴的模样,和一只仓鼠差不多,她疑惑地看边上的男生跳上跳下。
“他们很烦对不对?”
“我只是不理解。”
“男生的睾酮分泌在十五岁开始加剧,持续到人生的二十岁,在这期间,他们的爆发力提升,能量储蓄需要得到释放。”
“不是这样啦,我在想楼嘉怡和薛山的事。”
薛山从高三年级回来,取这条路下楼,躲在了楼梯口。
“楼嘉怡的先天心脏病不好处理,我研究过,所有的建议都指向一条,一辈子不能剧烈运动,我们帮不上忙,她烦恼人的终极问题之一,人往哪里去,她考虑孱弱的自己往哪里去。”
孝白惊讶抬头,嘟嘴说:“你好聪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很笨,想不到这些呀,我只是在想人的感情,你说,为什么薛山喜欢楼嘉怡,楼嘉怡也喜欢薛山,她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觉得她们关系很好?”
“不好吗?”
“跟我们一样?”
孝白牵起柴穆穆的手,又有男生从边上飞奔离开,大声呼喊,投来的目光也没能让牵着的手松开。
“嗯,和我们一样的关系。”
“她们不是我们,她们要度过很多难关。”
“说的好像我们没有难关一样,我们也经常吵架呀。”
柴穆穆勾着手指,缓缓地摇晃,荡秋千似得,她笑得很幸福,在薛山眼中那一抹弧度像是劈向她心脏的刀光。
“我们哪里吵什么架,我什么都依你的。”
“那我想寒假去看演唱会,跟我一起去吧。”
“这个不行。”
“你看!”
“你可以去呀,我要当第一的,不能松懈。”
“偶尔放松一下也好嘛。”
“没关系,为了你,我会把我们面前的难关一个个克服干净,等以后,上大学了,我们住在一起,毕业了,我们要买一间自己的房子——”
“还要到国外旅游看海,我知道啦,你不要一个人扛嘛,我也在呢,我可有力气了。”
“我习惯了,你依赖我,我会更开心。”
“你不要说这么感人,我们约好不能在学校里抱抱的。”
“我没有要抱你。”
“真的呀?”
柴穆穆轻轻地抱住了孝白,又飞速松开,好像只是用怪异的姿态帮她打后背的虫子。
“你又!”
薛山数着日子,煎熬般孤独地度过了寒假,今年的假期格外短暂,二十天像二十年的刑期,她陷入了饥饿和迟钝,像只冬眠的动物,等开学时,展月桃见到她都快认不出了。
心不在焉地上课,魂不守舍地参加训练,发令枪的枪声响起,她却最后一个起跑,成绩落在展月桃后面,她却楼嘉怡般笑。
“你在干什么?”
“哪有?”
放学后,社团活动持续到天黑,路灯照在结冰的路面,月光般的白色,铺在她们幽长的小道。
薛山仰头看着头顶那颗若有若无的月亮,薄雾和浅云层层迭迭,梦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