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期许+番外(63)
奇怪的是她很平静,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掉,她把她们带去墓地,亲手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的一半的爱人下葬。如果你问为什么是一半?因为还有一半南安要带回京城,这也是祁乐要求的。
昨天刚来过的墓地,今天又来了,等送走其他人后,她一个人又在墓地跪了好久。不过不是跪祁乐,是跪祁乐的父母。
她十九岁那年夏天第一次来到这里,她记得那天好热,她跪在父母面前发誓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祁乐,让他们放心,还说每年夏天都会来看他们。
可现在他们的女儿已经早早躺在了他们旁边,是她没照顾好自己的爱人,她有罪,理应受到些惩罚的。
最后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这是女孩给她的第一印象,放在祁乐墓前,抚摸了一下照片上年轻女孩的脸,她说:“你别怕,我会常来看你的。”
今天是二月四号立春,她的爱人死在了去春天的路上,再也没法看到春天。
第36章 冬日绝别(1)
抱歉,我只能做你幸福的亲历者,死亡的旁观者。
在遇见你之前,我没这么爱过冬天,也没这么恨过冬天。
今年的冬季实在太冷,冷到我明是拿着热毛巾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惹得你笑话,惹得我眼热。冷到饱经病痛摧残的你恐怕再难见到春日。
今天的你似乎不复往常那般有气无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一年前,同样白雪皑皑的冬季,同样温暖的室内,同样可爱的你躺我怀里撒娇。
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们畅想着未来,幸福多的要溢出来,现在的你没有未来,而我不想要未来。
两具温热的身体依偎在一起,却再也温暖不了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和全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我。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有活力。”
你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我,无论多少次我的心脏都会剧烈为之而震颤。
“你说我是不是要好了?”你歪头朝我笑。
我哑然,一瞬间便又热了眼,屈指轻刮你几乎瘦到脱相的脸,笑道:“是啊,我们乐乐本来就是要长命百岁的。”
说来也惭愧自你生病以来我的泪腺突然就坏了,总是决堤。明明该被照顾的人是你,可我好像变成了孩子老是要寻求你的安慰。
说罢,你突然用双手捧住我的脸,指尖带走我的眼泪,这时我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都知道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我们又如此默契的都没说出口,你是不忍提,我是不敢提。
我以为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的离开,心早就疼的麻木不会更甚,可为什么此刻离别将近我又是如此的不舍,却什么也抓不住,心疼到快要窒息,突然的耳鸣让我有一瞬间的灵魂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还在,我们一如平常。
你嘴唇开合似乎说着些什么,但是我没听清,也没看清你的脸,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伸手去够你的脸,我怕碰到,又怕碰不到。
最终握住我手放在你脸上,微热的感觉让我心痛,以后就不会有了吧。重新对我说一句“姐姐,去看看爸妈吧。”
刺眼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我从未度过如此严寒的冬季,我想我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过冬了,因为我也许再也不会有面对冬日的勇气,也不具有抵御寒冷的热量,我的太阳马上就要熄灭了。
被雪覆盖的四周,洁白,死寂,世界好像开了静音键。
多希望是暂停键,这样起码你还在。
可若是只能痛苦的活下去那我宁愿你离开,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无私,能置自己的感受于不顾,而是我太自私,看到你的痛苦我亦心如刀割。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信世界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而此刻,我是被世界嘲笑的小丑。
你看起来很开心,挽着我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抱歉,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今天的我有些心不在焉,对你也爱搭不理。
靴子落在雪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你就这一轻一重的韵律拉起我的手开始跳舞。
这九年的经验告诉我,我从来都不是一名合格的舞者,开始是故意学不会,后来是故意跳不对,这次一反往常,我完美的与你完成了这支舞。
可我并没有开心,因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老师,你唯一的学生毕业了,也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了。
你第一次牵起我手跳舞,也是在冬季。
“要是我一直学不会,怎么办?”
“那我就一辈子当你的老师。”
“一辈子啊,这么长。那老师之前的学生也是教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