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期许+番外(64)
“你是我教过的第一个学生,也将是最后一个。”
我笑,你也朝我笑,两个奇怪的人就这样在雪地里笑到筋疲力尽。
突然有些晕眩,我知道这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于是就地躺下,在地上成“大”字摊开,看着皎皎明月,纷飞的大雪,还有路灯下似乎正在发光的你。
我暗道:“不好,好像更晕了。”
明明躺在地上却像飘在云端,于是我又笑,而你只是静静仰头看着雪。
雪落在你身上,如繁星点缀,你突然转头望向我,我向你伸出手,月亮此时正好成了你的王冠,你好似披星戴月地向我走来。
这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余光中的一首诗“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那一刻的你美的不真实。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向我袭来,那一刻的我幸福到快窒息。
你认真的看向我。
“南安,我爱你。”
语气平淡自然,不像表白,更像是在陈述显而易见的话。
你回握的手就像是一场响应,答应我共赴星河,逃离看不懂的人间。
我义无反顾地跟随,只要是你,无论终点是哪,伸手抓住你的手,也抓住了童年无数次幻想时做过的梦,你用力将我从地上拉起,也将我拉出了这失格的人间。
我望进你的眼睛,阔大,里面蕴满了对我的爱。狭小,里面只容得下我一人。
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我爱你,我又笑,我想此刻即使中了含笑半步颠我也会笑出声。
祁乐,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
脱口而出却是一句“好巧,我也爱你。”
印象中这不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可你每次叫我名字后面都是会是“我爱你”三个字。我不喜欢我的名字,“难安”,似乎预示着我这一生难安,在遇见你之前也的确如此。
可此刻你唤我姓名,像我告白,我又觉得,之前种种仅为我臆想,是我时运不济,怨天由人罢了,怎又怪得了姓名。
从此姓名不再是枷锁,而是开启天堂大门的钥匙,你是上天的送我最好的礼物。
我们在雪中接吻,浩大的天地成了背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惹的两人双双红了脸。
你朝我笑,似乎是因为幸福,似乎是因为羞怯,我也不自觉地跟着嘴角上扬。
不久后我明白了当时你为什么要同我一起笑,我是因为幸福,你是因为我幸福。
突然又觉得诗人写的不对,我此前从未觉得月色雪色美的如此耀眼,是因为你,它们才成了绝色,是你的美晕染了景色,你是唯一的绝色,你是我的唯一。
舞毕,你华丽的收场像从中世纪走出来的欧洲公主,优雅,高贵。
而我有些局促,茫然,本能的低头吻你的手。
你捧起我的脸,给我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公主拨开人群跑了出去,我有些头晕,愣了几秒,随即追了上去。
一辈子啊,这么短。
街道上人很多,因为刚才那幕被吸引过去的人不少。
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我们是彼此的全世界。
白茫茫的雪地里两个女人肆意奔跑,天地何其浩大,她们何其渺小,小道一场疾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两个世界。
……
她根本跑不快,我根本不敢追。
怕追到了游戏结束,自此分道扬镳再不同路,自此阴阳两隔再无瓜葛。
是不是我永远追不上你,你就能永远肆意的跑下去?
突然她停下来,回身看向我,鼻子和脸都冻的红红的,大口地热气从嘴中呼出。
她像站在雾里,而我再次看不清她的脸,再次耳鸣,我有些慌,大步向她跑去。
等我跑到她身边,她只是搂住我的胳膊,将头轻靠在我肩上,目视前方对我说:“姐姐,我有些累了。”
我没有犹豫的蹲下身,她也没有犹豫的靠了上来。
我背起她快步向墓园走去。
“姐姐我重吗?”
不知是不是风太大,她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有些失真。
“不重,再轻一点,就要飞走了,我快抓不住了。”说到最后我几乎哽咽出声,寒风迎面如刀割。
“那姐姐就让我飞走吧。下辈子我要当小鸟,当了小鸟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人间疾苦?一辈子也没那么长,是不是就可以少些遗憾呢?”
一种已知的恐惧向我袭来,我却还是被吓得慌不择路,我走的更快了,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嗯,乐乐以后一定是最幸福的小鸟。”我喉咙堵到几乎无法出声。
之后一段路,她没再说话,只是轻哼着歌,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