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46)
然后注视到对方锁骨处同项链纠缠在一起的一小缕发丝。
喻兰舟走近了,把怀中的花儿搁到桌子上,问:“你好些了吗,还有哪里疼吗。”
又是她的气息。
陈燃提起胸口,深深呼吸着。
这样的态度,像是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过什么。
那些暗流下的试探,退缩,撤退,全都不复存在。
不过那有什么呢,只要她能够再见到她。
“好很多了,也不疼了。”陈燃摇一摇头,勉强笑一笑,接着说,“我感觉很好。”
又问道:“您不是在国外吗?”
“你怎么知道?”
“就是,就是……”陈燃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她是一点都不敢再提起苏平安的名字。
喻兰舟没有揪着不放,坐到旁边沙发上,目光看向陈燃右手手腕,然后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问:“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了吗。”
陈燃把右手往身后藏,“大概还需要两周吧,具体还没确定下来。”
“那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陈燃脑子一片白,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计划,或者该再有些什么计划。
养伤这几天,她只是放任自己沉溺在喻兰舟救了她的热烈激切情绪里。
如实摇头。
“出院后先去喻家住一段时间吧,工作停一停。养好伤再说。”
平京的别墅除了喻听舟偶尔会去外,常年只有喻兰舟一个人住,但她不说“我家”,只说“喻家”。
陈燃的心一颤,目光炽热而充满柔情,又带着那么点儿不可置信般看着喻兰舟,像是一句问询:我可以吗?
“喻昼放心不下你,她定在30号回来。怎么说,你也是喻昼的姐姐,跟亲姐姐没有分别。”
陈燃刚才还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突然猝死了,但她不敢表现出来,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有“骨气”地表现一句‘我不要,我要的是成为和你并肩的人’。
她可太需要了。
死过的人最知道怎么想方设法地活下去。
点点头,说:“好,谢谢喻老师。”
喻兰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掠过丝诧异。
从陈燃床头拿过她的手机,对准陈燃的脸,“眨眨眼。”
陈燃就眨眼。
喻兰舟看到陈燃的微信头像是懒羊羊,细薄的唇轻轻向下撇了一下,问:“为什么是懒羊羊?”
好幼稚。
“就感觉它挺可爱的。”
又没说实话,喻兰舟睨她一眼。
陈燃心虚地偷看她,然后说:“百度百科说它是十分重视自己生命的价值和人格自尊的小羊。”
果然,缺什么的人最信仰什么。
喻兰舟点点头,打开自己手机,稍显卡顿地找到了自己的二维码打开,用陈燃的手机扫了一下,说:“出院的时候来接你。”
显然,喻兰舟是那种从来没有主动加过别人微信的人。
陈燃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只要喻兰舟稍微表现出来一点点的主动,陈燃就觉得自己又续了一段命。
十几秒后,微信收到转账两千元。
陈燃的心尖快速攒了汹涌的血,望向喻兰舟。
她替自己……讨回来了吗?
喻兰舟回以安定的眼神,“属于你的钱。”
“她怎么样了?”李楠怎么样了?
喻兰舟无所谓地微一偏头,说:“不知道。”
此时喻昼刚好打来电话,喻兰舟看了一眼陈燃,按下接听键。
喻昼清脆的声音递过来:“妈妈,你去看姐姐了吗?”
“在医院呢,要她接电话吗?”
陈燃的手在胸前摆成左右摇摆的招财猫,慌张着说:“阿姨你跟她说吧,我回头再给她打过去。”
但喻兰舟像是要逗她似的,把手机递到陈燃眼前,微一点头示意陈燃接着。
陈燃把电话接过来,听到喻昼问:“姐,你身体怎么样啊,我放暑假回国的时候你出院了吗?你到家里住吧,好吗?我回家想看到你。”
又朝喻兰舟撒娇般喊道:“妈妈,可以吧?”
“可以。”
陈燃惊奇地瞟了喻兰舟一眼,对方神色如常。
原来让自己住家里这件事,并不是喻昼先提出来的。
是喻兰舟。
陈燃心中有些漂浮起来的雾,她回答了喻昼前两个问题,先回避了之后问题:“我还好,应该会出院。你身体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的,姐你不要担心。”
“嗯。”
“别转移话题呀姐,你会在家里等着我的,对吧?”
陈燃极为不自然地应着:“好,会,会的。”
“那好啊,你说的啊。到时候我回家看不见你就哭给你看。”
“威胁的手段没有杀伤力。”
“姐!”喻昼吼她,“你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