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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刁蛮千金假成亲后(65)

作者:蔚溟 阅读记录

那夏银凤辞了几回,眼见推拒不过,便是任下行会总理事。旁的几家大绣庄则位居其下,担任协理之职。

明月绣庄近来风头正盛,自然也在协理之列。夏银凤还特特与方明照执手,端是亲热非常,只道:“方东家坐镇,实是行会之福”。

酒过三巡,只见那夏银凤端坐主位,满面春风,叙过一回同心同德、共进共荣的场面话,便是朗声道:“诸位同业,此番行会初立,头一桩要紧之事,便是立规矩、定方圆。蒙列位抬举,我正有些浅见,且说与大家参详。”

众人一时皆敛声屏气,细细听来。

只听那夏银凤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头一条,我等既是开门迎客,自当以诚信为本,货真价实,方得立身。倘或有以次充好、欺瞒主顾之事,行会绝不轻饶。”

众人听得这话,皆点头称是。

只听夏银凤又道:“其次,我等既是同在越州绣行中谋生路,自当彼此体谅帮扶,方才不负今生同业之缘。往日里或有那等争抢贵客的,或有那等恶意压价的,或有那等私下挖人的,专一使些腌臜手段,失了和气不说,还坏了行中风气。如今行会既立,日后行中断断容不得此等下作小人。”

此话一出,有些遇着同行倾轧的,尤其是遭逢大绣庄打压的小绣庄东家,一时皆面露欢喜。

沈蕙娘与方宝璎相视一回,心中稍定,只道这行会章程,倒也有几分实在好处。

那夏银凤把眼风往场中一扫,愈在腮边吊起三分笑影来,续道:“这第三条,诸位今日肯在此列席,心中想来是信得过行会,愿与行会共进退。既蒙大家信任,凭有甚事,行会皆当履行庇佑之责,与同业排忧解难。譬如往后采买原料之时,倘或遇着那起子黑心商户坐地起价,行会自当出面,为各家据理力争,免教同业遭人坑骗。”

她一番话说毕,满堂轰然叫好。有那平日里与品香绣庄往来亲密的东家管事,更是早将手掌拍得山响,口中喝彩不绝。

便是方宝璎,虽则素来瞧不上夏银凤,此时也与沈蕙娘低声笑道:“她竟也说得这等好话。”

夏银凤听众人奉承半日,方抬手示意,只道:“我方才说来,不过抛砖引玉。却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尽可说来,与诸位同业一齐商议。”

话音未落,只见个生着桃花眼的绣庄东家立将起来,原是临水绣庄王员外,唤作王甲延的,素来与夏银凤交好。

只见这王甲延满面堆下笑来,拱手道:“总理事仁义!依我拙见,如今总理事虽定了规矩,然而到底没个凭据。譬如那等以次充好之事,你道哪个是次、哪个是好?须得行会出个章程,分等定级。凡各家绣品,皆需按此章程验看,分出个三六九等,盖了行会章子,方可上市。”

沈蕙娘眉心微皱,又听她道:“尤其那些个贵重活计、官府采买、勋贵府邸的单子,接单的绣庄,更须先行与行会报备,由行会验了家底、手艺、存货,与它作个担保,方可承接。如此,既防了那起子滥竽充数的败了行市名声,也免得主顾吃了亏,埋怨我越州绣行无人!”

听得这话,众人一时皆变了脸色。夏银凤却犹是一张笑吟吟脸儿,并不言语。

方宝璎纳罕忖道:这王员外说得唾沫横飞,夏员外怎的倒也不理她一理,成个锯嘴葫芦了?

然而不待众人表态,便又有个高低眉的青山绣庄邱员外,唤作邱乙梅的,立将起来,原也是个常与夏银凤走动的。

只听她扬声道:“王员外既是与绣品定了品级,我也正有个法子,且说与众位同业理会。单说那恶意压价之事,多少大铺子仗着本钱丰厚,为着多开销路,便故意将价钱压得极贱。那小些的绣庄,人工、原料已是耗资甚巨,倘或再压价时,却还有甚赚头?端的有苦没处诉也!”

她转向夏银凤,满面上恳切神色,只道:“总理事既有帮扶同业之心,不若便教行会依了定级章程,与各级绣品都拟个价钱,各家定价时不得随意更动。这般行事,才好免教大绣庄仗势欺人,与小绣庄保得生路!”

一语未了,在座堂客中,不论名下绣庄规模几何,凡与夏银凤平素没甚交情的,皆是紫涨了面皮,好生愤懑。

沈蕙娘冷眼瞧着,只见夏银凤端坐上首,那模样好生气定神闲。她再思想那王甲延、邱乙梅两个所说,心下早如明镜一般。

一旁方宝璎亦是知晓端的,当下横眉竖眼,便要起身。沈蕙娘忙在桌下拉住她手,轻轻与她摇头示意。

果不其然,又有个玉成绣庄的赵员外,唤作赵丙涯的,平日里也常往夏府后门送孝敬的,此时紧随其后立将起来,张嘴时露出好大两颗门牙,说道:“王姐、邱姐所言,皆是大善!小妹也正有一计,专与诸位解那原料采买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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