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阴湿亡妻窥伺后(83)
不断从祂身上滴落的血水仿若是一场急雨,让我在冰冷的拥抱里,恍惚感受到一点冒着热气的温度。
呼出的气息起了雾, 我透过白雾看祂血色的眉眼,怔怔地发着呆,什么也没想,心跳却失了节拍。
我的手搭在祂的颈侧,而祂眉眼舒展,曾见过的忧愁哀伤散去。
似乎与我的每一点接触、每一寸肌肤的亲密相贴对祂而言都弥足珍贵。
为什么从不对我设防呢?
甚至将我给予的全部,都当作来自上天的恩赐。
我们...难道真的认识吗?
祂的姿态太过自然坦荡,仿佛从来都是这样与我相处的。
可我寻遍过往,并未在任何片段里捡拾到与祂相关的记忆碎片。
难道有关祂的事情,恰好藏在我因车祸而丢失的记忆里?
倘若我真的见过,祂有着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会轻易在我的记忆中淡去?
即便祂是个性格寡淡的人,仅凭外形,也会在每个见过的人那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何况在我出院的时候,初高中甚至大学的同学都派了代表来送花。
怕我忘了,还有人拿着毕业照一个个地教我认人。
我怎么可能忘了这样伟大的一张脸?
如果祂曾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不应该毫无痕迹。
可事实就是,无人向我提及过与祂有关的事情,而我通过仅有的线索试图推测,唯一的可能也只有那位不知姓名的遇难司机。
或许是祂认错了人。
心跳一下下地变得缓慢,我不清楚我的心是否因为知晓了我的猜测才会骤然萎靡虚弱。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祂要找的,是我、还是其她的“lulu”?
我望着祂浓如鸦羽的长睫,像是一把制作格外精巧的羽扇,这样昳丽的容颜,任谁也想不到薄薄的血色眼皮下没有眼球。
看不见的话,认错人也正常。
尽管祂是非人,也许不需要同人类一样依靠眼睛视物。
但,万一呢?
或许祂呼唤的不是我。
心无端沉沉落底,我为自己漫不着边的猜测感到苦涩,即便连我自己也找不到这份失落的源头。
听了我的话,祂骤然睁开了眼。
空洞的眼眶对着我,像幽深无底的黑洞,自带悚然惊魂的震慑力。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祂了,这让我有些后悔。
“就是露露。”祂温柔好听的声音带了一丝被曲解的恼,吐字的力度也加重了许多。
我仍在无措,祂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血色的手臂紧紧将我箍在怀里。
“不会认错。”
“不可能认错,我唯一的爱、爱人。”
新的手臂从祂背后伸出,托起我的脸,迫使我的眼中只留下祂的影。
对于我的顺从,祂空无一物的眼眶注视着我。
明明什么也没有,我却觉得有一道黏腻的视线正舔舐我的脸颊,在我的眼中逡巡。
直到确认我的瞳孔里有且只有祂的身影,祂才满意地松开手。
“露露乖。”
祂血色的唇开合,我在深浅不同的血色里隐约窥见森白的齿。
每一次再见面,祂似乎都会有新的变化,我为未知的改变而惶惑,又为不可测的未来感到茫然。
“不许胡思乱想。”祂说。
而后新生的手臂加入这个拥抱,在我的背上轻拍,像是温柔的母亲正在安抚不安的幼儿。
这样的联想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转变是突然发生的,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轻拍的手逐渐改了方向,凉意自脊椎骨往下窜,我轻轻吸了口气,握住那只手试图制止。
祂却为行动受阻感到不满,将我的脑袋扣住。
口鼻就浸入了充满腥气的血水里。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陷进祂的胸腔,微微粘稠的血水毫无间隙地紧贴我的脸颊。
我被血色迫得睁不开眼,无措地试图伸手推开祂。
这样的举动将祂彻底惹恼,原本还算和谐的相处氛围重新紧张起来。
我听见祂温柔的声音带上偏执,犹有着令人惊心的疯狂和委屈。
“露露不要我了吗?”
啊?
我没有啊?
别说不要了,我也没要过啊。
“砰砰、砰砰...”
我的额头抵到了什么,黏腻鲜活,不断地震颤着。
“露露。”
祂的声音忽然变得好大,像加了混响,我一时间分不清,这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又从我头上传来。
“不许离开我。”祂又说。
我的脑袋完全被摁进祂胸腔的血水,却不觉窒息,只感受到那些粘稠的水仿佛活了起来,紧紧地吸附在我的脸上,灌入我的耳朵,侵占我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