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躲得如此彻底，如此决绝。

南笙站在原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什么叫“自作自受”。她亲手将那些暧昧的、带着毒药的糖喂给对方，又在对方可能真的沉溺时，残忍地揭穿了骗局。现在，对方终于学会了害怕，学会了躲避，她却又感到无法忍受的失落。

她失去了戏弄对方的资格，也似乎……失去了某种能牵动她情绪的联系。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煎熬的躲猫猫。

南笙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去寻找楚然，而楚然则用尽了所有办法避开与她有任何视线接触或同处一处的可能。她要么躲在人群最后，要么和旁人热烈交谈（虽然心不在焉），要么干脆待在露台或者洗手间。

这种刻意的、全方位的躲避，比任何怨毒的眼神都更让南笙感到难受。

沙龙终于接近尾声。

南笙看着楚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拿起包，低着头快步朝着出口走去，她再也忍不住，拨开人群，也跟了出去。

在酒店门口，南笙终于追上了正要上车的楚然。

“楚然！”南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楚然的背影猛地一僵，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了。但她没有回头。

南笙走到她身后，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干涩：“我们……能谈谈吗？”

楚然缓缓转过身。

夜色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再也看不到往日丝毫的光彩或情绪波动。

“南小姐，”她开口，语气疏离客气得如同面对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谈的吗？”

“之前的事……”南笙试图开口，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在此刻楚然的注视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楚然打断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您给我的‘教训’，我收到了，也记住了。谢谢您。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也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南笙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尾灯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口，一旦造成，或许就再也没有愈合的机会。

而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猎物”，已经用最决绝的方式，逃离了她的世界，也顺便……将她的一部分，永远地锁在了那片名为“悔意”的荒原之上。

楚然坐在飞驰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终于允许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痛，依旧清晰刻骨。

但她知道，除了远离那剂名为“南笙”的毒药，她别无选择。

第20章 又一次更深地伤害了她

某位豪门夫人举办的私人茶话会，冠盖云集，城中名媛千金大多在场。楚然本不想参加，但顾衍之近期生意需要与主办方家族合作，强令她必须出席维系表面关系。

她坐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但那张年轻漂亮、却又顶着“小三上位”名头的脸，依旧是某些人眼中最好的谈资和靶子。

几个向来与楚然不合、又自诩家世清白的千金小姐互相使了个眼色，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顾太太吗？今天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顾总呢？”为首的叶小姐语气夸张，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可能顾总忙吧，毕竟要赚钱养家，不像有些人，只需要张开腿就能得到一切。”旁边有人掩嘴轻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一圈人听得清清楚楚。

刺耳的嘲笑声低低响起。

楚然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住了裙摆，指节泛白。她早知道会是这样，每一次这种场合，都像是一场公开的凌迟。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另一个女人假意劝解，眼神却更加恶毒，“人家也是有点本事的，不然怎么能把原配挤走呢？就是不知道这本事，能用多久？”

“抢来的东西，终究是抢来的，你看南笙姐现在过得多好，离开了渣男，事业风生水起，哪像有些人，就算坐在顾太太的位置上，也像个跳梁小丑。”

“就是，穿得再名牌，也掩盖不住那股子小三味儿……”

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精准地捅在楚然最痛的地方。周围投来的目光有鄙夷，有看好戏，有怜悯，却无人出声制止。

楚然低着头，浑身冰冷，屈辱和难堪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眼眶发热的时候，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