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有盐+番外(63)
接下来的几天,队里的人轮流去看黑风。
唐生拎着最大袋的牛肉干,蹲在笼子前絮絮叨叨:“等你好了,我请你吃最高级的罐头,比林疏棠给你削的苹果好吃一百倍,管够。”
林疏棠则每天带一小把新鲜的狗尾巴草,那是黑风平时最喜欢追着玩的。
她坐在笼子边,耐心地用手指梳理着黑风颈后的毛发,黑风舒服地眯起眼,用没受伤的前腿扒拉着草叶,眼睛亮晶晶的。
这时旁边一个刚调来的年轻警员凑过来,看着黑风矫健的姿态和之前在监控里扑咬嫌疑人的狠劲,忍不住嘀咕:“这狗看着这么厉害,居然是母的?母狗能这么强?”
林疏棠手上的动作没停,抬眼扫了他一下,语气平淡却带着股锐气:“我也母的,你看我强不强?”
那警员顿时涨红了脸,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尴尬地转身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林疏棠没再理他,低头看着黑风,指尖轻轻蹭了蹭它的耳朵,黑风像是听懂了什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在笼子里轻轻摇晃着。
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一周后,黑风拆线了。
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跟着小李散步。
那天阳光很好,小李牵着它在支队大院里转圈,黑风看到林疏棠,立刻挣脱牵引绳跑过来,用脑袋使劲蹭她的手心,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
“看来恢复得不错。”
沈之川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本子,“黑风这次立了三等功。”
小李接过证书,黑风像是听懂了,坐直身子,对着沈之川“汪”了一声,声音响亮又精神。
林疏棠看着那本烫金的证书,又看看黑风腿上浅粉色的疤痕,突然觉得这疤痕一点都不难看。
就像战士身上的勋章,每一道都记录着忠诚和勇敢。
那天晚上,林疏棠给秦言打电话,说起黑风受伤的事。
秦言在电话那头轻笑:“你啊,对条狗都这么上心。”
“它不是普通的狗。”
林疏棠望着窗外的月光,“它是战友啊。”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男人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在桌沿,指尖却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那里有层厚厚的茧,是常年扛金属废料磨出来的。
林疏棠推开门时,他猛地抬头,眼里的红血丝比昨天少了些,却多了层死灰般的沉寂。
“姓名、年龄。”
“王浩,26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林疏棠把卷宗往桌上一放,声音平静无波。
王浩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城郊废品站连环盗窃案,涉案金额超过五万。”
林疏棠翻开笔录本,“你倒是说说,偷那么多废铁干什么?”
“关你们屁事。”王浩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要杀要剐随便,别在这装模作样。”
“装模作样?”
林疏棠挑眉,从文件夹里抽出张照片推过去,“认识这个吗?市一院的收费单,你母亲胰腺癌晚期,手术费还差八万。”
王浩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烫到似的别过脸。
“你们查我?”
“查案自然要查清楚前因后果。”林疏棠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在废品站打零工,一个月三千块,省吃俭用攒了半年,还差一大截。所以你想到偷?”
王浩的肩膀抖了抖,突然狠狠捶了下桌子。
“我有什么办法?我妈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医院催了三次缴费,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我去借钱,亲戚见了我就躲,我不偷能怎么办?”
“偷就能解决问题?”
林疏棠的声音冷了些。
“你知道那些废品站老板吗?张叔六十多岁,老伴瘫痪在床,就靠收废品供孙子上学;李姐丈夫早逝,一个人带着俩孩子,那些废铁是她下个月的房租钱。你偷的是钱,断的是别人的活路。”
王浩的头埋得更低,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唐生推门进来,递了份文件给林疏棠,压低声音说:“查清楚了,他半年前在工地摔断过腿,包工头跑了,没拿到一分赔偿,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难。”
林疏棠扫了眼文件,抬眼看向王浩:“腿是怎么断的?”
王浩的声音闷在胸口:“脚手架塌了,从三楼摔下来,差点没挺过来。”
他顿了顿,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时候我妈还没查出来病,我想着养好了伤再去挣钱,结果…”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额头上渗出冷汗。
林疏棠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有道浅疤,像是旧伤,再联想到他刚才捶桌子的力道,心里忽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