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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挽长发定终身(393)

作者:虚弱老登 阅读记录

石潭惊一身汗,上前堵他的嘴,拼命朝陈良玉磕头。

张嘉陵极其平淡地拿开石潭的手,抬头对上陈良玉的视线,“两个条件,其一,我要一个平民的身份,其二,让沈嫣再来见我一面。”

都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陈良玉应了。

张嘉陵道出战马的安置之地,“河西北牧马场。”

陈良玉拂袖转身,对石潭道:“算我借的。”

石潭擦了擦汗:“借的就好,借的就好。”

赔上性命他也补不齐上千匹战马的空子啊!

张嘉陵哼一声,泼石潭冷水道:“信她的话!她借西岭那批军械还至今未还。”

“……”

铁骑扬尘,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陈良玉:“景明!”

“属下在!”

“飞虻传信逐东,给大嫂和严伯,若逐东诸军有动向,让大嫂务必拖住封甲坤!”

“是!”

陈良玉:“岳正阳!”

岳正阳看陈良玉神色严肃,知道是真的要他去磨炼了,立即道:“学生尊听老师吩咐!”

陈良玉道:“我命你即刻回西岭,若西岭大军出动,想法子把你爹拦在铜门关内。”她清楚这孩子惧爹,幸而岳惇这路人马并不关键,又道:“拦一时是一时。”

岳正阳似被最后这句话激了一下,立誓一般道:“学生绝不放我爹出关!”

“景明,点兵!”

陈良玉矫身掠上马背,“回营!”

***

三月四月,逐东天堑河解冻,春汛裹挟着冰碴与泥沙奔涌而下,浊浪拍岸如雷。

严百丈穿了身粗布短袄,佝偻着腰,手里攥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在天堑河中游酸枣湾的一段老堤边上一步步探着堤岸。

远处有人喊:“老河工,快离远些,有危险!”

严百丈抬手示意:没事。

又低头盯着堤岸。

严姩打马而来,从柔则手中拿过饭盒,顶着河风走到近前。

“爹。”

她顺着严百丈的目光望向河面,“这水势比昨儿又涨了些,堤根的泡泉怕是又多了吧?”

严百丈点了点头,木杖戳向堤脚一处泛着水泡的泥坑,“你看这儿,水泡冒得急,说明堤土已经泡松了。”

父女二人就这么蹲岸上,扒着盒饭,河风大,偶尔能咬到碎沙石。

严姩道:“不出良玉所料,封甲坤果真在暗自借调战马和军粮。”

严百丈道:“西边几个村子,百姓疏散完了?”

严姩“嗯嗯”点头,把咬到的碎沙粒吐出来,“河水再涨,酸枣湾这段老堤顶不住。”

河岸那头走来几个身穿襕衫的女子,十几岁的芳龄,手里提着不同的丈量和修缮河堤的工具,七嘴八舌地讨论些什么。

走得近了,朝严姩和严百丈躬身行礼。

“见过老师,见过严老先生。”

……

“老师,这段堤已有下陷的征兆,夜里得盯着点,多填些碎石夯土,再加固几道戗堤才行。”

严姩道:“那便去调些人手,明日来加固。”

子夜时分,酸枣湾河堤突然传来轰然巨响——连日高水位浸泡下,夯土堤坝轰然塌陷丈余,黄水偏离河道,向西边漫卷去。

河工们加急抢险,填了无数沙袋,仍是无用功。

天亮时水势渐缓,沿岸已是一片狼藉,天堑河支干改道,往西南方冲刷出一条新的河道。

水汽凝在天堑河两岸,起了雾。

三万大军列阵东岸,封甲坤在晨雾里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

浊浪滔滔,原本狭窄的河道此刻横无际涯,前两日勘察的渡口也一片汪洋,塌落的堤石与泥沙沉在水中,根本无从下脚。

斥候惊惶地道:“将军,酸枣湾的河堤塌了!河面宽了足足数里,原来的渡口被河水冲没,河道都改到西边去了!”

封甲坤一掌拍在身旁的断木上,正要下令搭浮桥渡河,参军上前躬身,道:“将军,此处水流湍急,强行渡河风险太大。不如沿河东岸北行,绕过改道河段。”

封甲坤道:“绕行需多走几日?”

参军道:“若加快行军,只需多走两日路程。”

封甲坤咬牙颔首:“传令下去,全军沿河岸绕道,向北行军!”

***

营帐连绵,扎在清风渡口这片荒无人烟的地界上。

渡口荒废日久,只剩些断桩残缆,不复当年摆渡盛况。

此地是入庸都前最后一处可容大军休整的要地。

衡邈刚巡查完营防,一身玄甲沾着尘土,回帐便吩咐亲兵备水擦洗。未等卸甲,便听闻帐外传来铠甲摩擦的沉响——不是卫兵换岗的节奏,倒带着几分肃杀。

赵明钦掀帘而入,身后跟着数名心腹校尉。

衡邈质问:“赵明钦,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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