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161)

作者:南有檵木 阅读记录

“嗯。”楼云春赞叹与她的敏锐与聪慧,却更加害怕她蹚这趟浑水。

此事牵扯重大,一旦发动,涉事官员尚且朝不保夕,何况平民百姓。

见她面有忧色,楼云春又安抚道:“你且放心,此事圣人已授意,交与大理寺暗查,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胥姜闻言,果然安定不少。

此事不光涉及国子监几位先生,还涉及到楼敬,想来楼云春必定会全力追查。只希望早日将捣鬼的这些人揪出来,让朝堂恢复平静,也让士子们能继续公正公平的参加科考,展耀其才华,造福朝廷和生民。

至于江孤这一片飘萍,还让他越早远离这是非之地越好。

江孤租了辆马车回到平康坊,刚踏进宿住的酒楼,便见到等在大堂的冯杪。

冯杪备了一桌酒菜,给江孤赔礼,他将人拉到桌前,斟了一杯酒赔罪:“小萍,今日是我对不住,不该将你扔下,我给你赔不是,还请你原谅。”

“无碍。”江孤本想接过,却想起医嘱,便拒了,“我在服药,不能喝酒。”

“服药?”

“风寒外加脾胃虚弱。”他是决计不会将自己一头碰晕的事告诉别人的,“养几日便好了。”

“一杯也不行?”冯杪为难道:“此为赔罪酒,你若不喝,那便是打定主意不原谅我了。”

江孤盯着冯杪深看了几眼。

说什么原不原谅的,他与冯杪远不到这般交情,且从来都是冯杪自己贴上来,而他对此人一直无感。

可想到答应胥姜的事,他还是接下了那杯酒。

见他喝了酒,冯杪又给他夹菜,随后问道:“你跟胥娘子谈得如何?她可答应帮你出集子?”

江孤本身便撑得慌,没动筷,皱眉答道:“没答应。”

冯杪眼底闪过一丝暗影,安抚道:“那是她的损失。”

“其实我倒是觉得奇怪。”

“何处奇怪?”

“奇怪你为何要替我出集子。”

“我不是一直在替你找路子出集子么?”

“你当我是朋友?”

“这话听着真伤人心。”冯杪遗憾道,“虽次次不成,却从未放弃,难道还不够诚心。”

“不成便罢了,日后也不劳费心。”江孤一声长叹,“这都是命。”

冯杪也叹:“是呀,都是命。”

说完见江孤盯着他,又笑了笑,低声道:“小萍,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出这集子,让你得偿所愿。”

此话似有深意,江孤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预感。

忽然,他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然后猛地起身,朝茅房奔去。

酒楼里他熟人不少,见他脸色煞白地掐着喉咙,神色也不对,纷纷追过去查看。

而冯杪却没有跟去,他将桌上江孤喝过的那只酒杯,藏进袖中,悄无声息地带走了。

第60章 六十斩

岁暮天寒,雪虐风饕,一瓦之下红炉煨酒,一槛之外鹅毛如吹。

整个槐柳巷静得只闻簌簌雪声,胥姜支着下巴,看月奴在门前扑雪玩儿。

小猫崽正是好奇、好动的时候,只它自己便能玩儿一整日。

三日之期已至,江孤没来,也无手书口信。

想来是反悔了。

罢了,志之难也,不在胜人,而在自胜。自己若攻不破,斩不脱,任旁人说得口舌生疮,也无济于事。

只是可惜了,她低叹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是袁烟烟昨日差人送来的雪梅。还带来信,说天寒袁先生暂不让她出府,待到天晴日暖,再来拜访,并嘱咐胥姜一定要等她。

这雪梅酒是袁烟烟自个琢磨出来的,味薄而淡,孕着泠泠梅香,似有隔尘之韵,缥缈之意。

倒是好一番心思。

胥姜一杯入喉,只觉温润清香,郁气乍散,幽幽生闲。

可惜红锄那小妮子没来,否则这一小瓮多半得进她的肚皮。

喝得身上暖了,胥姜想起钟麓送来那繇县县志,搁置这么些日子,也该着手修补重注了。她哀叹两声,早晚都要做,与其拖延至后头匆忙赶期,不如早修早了事,免得总是挂记着,也不舒坦。

左右也无事。

她起身去后院卧房将那箱县志搬了出来,熬浆、裁纸、清理器具,再备笔、墨、砚台以誊抄修补之后的内容,列序、编页,避免混乱或遗失。

此时胥姜就无比想念胡煦,想他那双巧手,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

准备妥当,她打开箱子,将破损的县志小心捡出来,按序挑出一卷开始拆页。

这套繇县县志为卷轴装,并非如今盛行的蝶装。便是将数张内页按顺序粘连,再于长卷文章之末端粘连一根木轴,把长卷卷在木轴上。卷首通常要裱一张无字厚纸为‘飘’,以保内页纸张不被污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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