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180)

作者:南有檵木 阅读记录

离开南山书塾,二人没有耽搁,乘车驾马回到书肆。只怪这天气太冷,提不起风花雪月的兴致。

回到书肆,时辰也不早了,楼云春奔波了整日,神色有些疲惫。胥姜让他回家歇息,他却拒绝了。

他道:“昨夜没有与你一起守岁,今夜补上。”

京城过冬至有守岁的习俗,胥姜家乡却没有,所以她昨晚早早便睡了。她本不在意,现下听楼云春一说,倒觉得遗憾起来,又见他坚持要留下,便顺势答应了。

驴却很不乐意,见楼云春牵马过来,直甩嘴皮子,作势要咬那马。那马却知道它是个怂包,拿屁股一挤,便将驴挤到了最里头,心安理得地卧下了。

驴气得直叫唤,这笨马又占它的窝!

书肆内起了炉子,胥姜拿来褥子铺在炉边,再放上两个垫子,瞧着十分暖和。她正欲坐下试试,月奴却先她一步,跳上去打了两个滚儿。

她揉了揉月奴的肚皮,“你都觉得舒服,那便不消试了。”

铺完垫子,她起身去厨房,准备装了几碟糕点和干果、肉脯等小食,过会儿佐茶。

等楼云春安顿好驴和马进来,胥姜已摆好吃食,正欲煮果茶。

楼云春跟在她身后打转,看她切柑橘,看她敲石蜜,直到最后胥姜把壶架上炉子,才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箍住。

胥姜问道:“累了?”

他“嗯”了一声,将头埋进胥姜肩窝里。

胥姜拍了拍他的背,有些心疼,这个人也不是铁打的。

炉子上的水沸了,两人才分开。

胥姜捉开垫子上的月奴,拉楼云春坐下,分盏倒茶。

“甜的,尝尝看。”她将茶盏推到楼云春面前。

楼云春先喝了一小口,随后才将一盏果茶慢慢喝完。胥姜不禁笑了,想起他最初来肆里吃她的茶酒,也是这般模样。

那时何曾想过与他会有今日?

缘之一字,果真玄而又玄。

楼云春见她盯着自己,便朝她伸手。

胥姜笑眯眯地握住,“这是我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冬至,也是第一次守岁,京城守岁可有什么说法?”

楼云春放下茶盏,与她靠在一起,“与年节守岁大致相同,祭拜先祖,燃灯照岁,与家人同贺。”

燃灯照岁,与家人同贺。

桌上灯花灼灼,照得满室昏黄,楼云春与胥姜同时开口。

“冬至安康。”

随即两人又同时笑出声。

月奴爬到胥姜面前冲她叫,胥姜抱起它,问道:“月奴也来道贺么?”

月奴直冲她叫,它饿了,为何还不管饭?

胥姜以为它在回应自己,有些惊喜,便亲了一口它圆圆的脑门儿,爱道:“月奴也安康。”

楼云春将月奴捉过去按在怀里,胡乱揉了一顿,直将它揉得炸毛跑了,才将脸凑到她面前,拿眼角去瞟她。

胥姜哈哈一笑,眼看要将人笑恼了,才在他发烫的脸颊上亲了亲。

“月奴,冬至安康。”

第67章 六十七斩

江孤与楼云春约定的五日之期已至,楼云春托来京纳贡的外使马队,送他入江陵,再乘舟而下,去往芙蓉城。

那份名单江孤终究是没写,如胥姜所说,他已是无德无行之人,不能再无情无义。好在楼云春也并未逼迫他,这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同时又有些内疚。

启程那日,除胥姜与楼云春外,只有谢红杏前来送行,他灰溜溜地逃走,无需大张旗鼓。

胥姜看着江孤与谢红杏十步一回头,五步一哭,不由得按了按额角。最后还是楼云春忍不了了,把江孤拖进马队,并扔了一袋钱给他。

江孤又扒着楼云春哭,“楼兄,我舍不得啊。”

他舍不得这京城,舍不得平康坊,舍不得那些红粉知己。

楼云春撕开他,将他扔给马队的首领,又付了首领一些报酬,叮嘱一定要将其送往江陵,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红杏不住拭泪,胥姜见她一双眼哭得红肿,心道:这位是真伤心。

便劝慰道:“谢娘子,聚散终有时,看开些吧,何况江小萍于你而言并非良人,莫要为他太过伤怀。”

谢红杏却说:“他并非良人,却是个好人。平康坊这么多姐妹倾慕他,并非只是为其才,为其貌,而是为其心。”

“其心?”江孤之心花比莲蓬,胥姜不明白有何所图?

“小萍有颗良心。他知恩图报,只要帮助过他的人,他从不辜负。当年有伎子因全家被官员谋害,而将官员哄至花楼刺杀,他便可以为那伎子怒斥来办案的官差,差点枉受牢狱之灾,只因那伎子收留过醉酒的他。”

被怒斥的官差想必就是楼云春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谢红杏叹道:“咱们那种地方,有良心的人少,丧良心的人多。小萍虽混迹各个欢场,却从来只图个你情我愿,他怜我们,同情我们,也从不低看我们。这样的人,对咱们风尘女子来说,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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