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君后失宠了(52)

作者:太紫重玄 阅读记录

小荷去开门,说:“陛下在书房呢,你送过去就是。”

膳房的说“知道了”,正要走,姜宣眼珠回头道:“劳你给陛下传个话,说诊脉的时候到了,让他回来。”

话音落,膳房侍从的表情艰难了一下,他立刻明白过来。

膳房侍从是江东本地州府派来的人,与小荷、王至这等长久在季恪跟前当差的不同,哪里敢主动跟季恪说话,甚至提出要求?

他便说:“算了,小荷你……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吧。”

既然不把自己当君后,那么就没有指使仆从的道理。

身为大夫,亲看病患、亲达医嘱也是应该。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官驿不大,没走多久便来到了给季恪当书房的院外。

院里乒乒乓乓,是兵器相接的金石声,有人正在对打。

……谁敢在天子的院里打架?

难道是季恪批折子无聊,命人打给他看的?

可季恪那种人会觉得批折子无聊吗?

……

活泛的性子令姜宣即便再成熟也忍不住七想八想。

绕过一个枝条遮挡的弯儿,进了圆月门,他往中庭一看,顿时滞住脚步,“噌”地一下火冒三丈。

好家伙,居然是季恪自己在打!

第44章

季恪没穿外袍, 只着单衣单裤,袖子翻到手肘以上,一手提着长剑与王至对招。

听到动静, 二人往门边一瞥, 同时停下动作。

王至迅速将剑背在身后,下意识想行礼,可想到姜宣正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便只垂头退到了一边。

季恪却是上前了两步。

姜宣明显是来找他的,他很高兴,可姜宣脸色不对, 他又有点紧张, 脸上的汗和动武后的喘息便密集了。

姜宣脸色更差, 阴阳怪气道:“身子大好了?”

季恪慌忙道:“不!宣大夫,我……”

姜宣非说自己是宣姜,否则便不肯留下治病,是以近日季恪每每唤他便称“宣大夫”。

起初觉得别扭,但仔细瞧去, 姜宣对这称呼挺满意,似是特别看重自己医者的身份,季恪便接受了, 更觉得能以此讨姜宣片刻欢喜, 也很不错。

只是眼下的姜宣听到这声“宣大夫”不仅不欢喜, 还更生气了。

“知道我是大夫啊。那可还记得大夫同你说过什么?近日都要怎样?”

言语直接而锋利, 像老师训不听话的学童,季恪汗涔涔的, 说:“大夫说近日要……卧床。”

“那你说说,什么叫做卧床?”

季恪:……

王至垂着脑袋不停后退, 恨不得立刻从这个院里消失。

小荷和膳房侍从也眼观鼻鼻观心。

姜宣不依不饶地盯着季恪:“什么叫卧床?你且说一说。堂堂皇帝,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季恪:…………

这是姜宣入官驿看病以来,跟他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话,他喉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艰难地说:“卧床,卧床就是……”

姜宣低低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掉。

季恪:………………

王至、小荷和膳房的侍从都很想死。

姜宣回去收拾了药箱就走,季恪立刻追过来,没拿剑,也穿上了外袍,穿得不太整齐,明显是一边快走一边穿的。

他堵在姜宣面前,低声下气道:“抱歉,是我不好,请大夫原谅。”然后颇为可怜地伸出手腕。

姜宣睨他片刻,终是秉着医者的操守搭了他的脉。

季恪松了口气。

可松得有些早。

姜宣迅速诊脉迅速抽手,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外走。

季恪又急了:“宣大夫!”

姜宣回过头来,眼神少见地凌厉,季恪一滞,心知那意思是别说话,也别跟过来。

如今的他只能照做。

姜宣背着药箱折上离开官驿的道路,小荷跟了上来:“公子您别生气!”

“我干嘛不生气?这样不听话的病患最讨厌了!”姜宣认真地说,“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么?他是看自己好了许多,生怕我不再来,就故意折腾,争取把自己折腾得不那么好,我就能再多留些日子,阴险。”

小荷眼睛一亮,这倒……的确像是陛下会做的事。

此时一个声音微弱道:“并非如此。”

姜宣和小荷一愣,看向身后,发现王至也跟来了。

王至微微躬身:“公子,陛下近来很体谅您的辛苦,时常向属下说起,陛下也想亲自向您诉说,还想命人接送侍奉您,但怕冒失,反复犹豫,最终都作罢了。陛下也一直听您的话卧床,今早批折子是因为确实积压太多,有些紧急公务必须陛下亲办。练武则是因为陛下说您医术高超,只短短时日他就好多了,甚至能动武了,您若知道定会开心。而且陛下是想着练武增强体魄,痊愈得更快,您就能早些轻松。天地良心,陛下的确不曾有过那些……阴险之行。”

姜宣:……

他看着王至,气势弱了:“这么说,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至立刻道:“属下绝无此意!”

“你不是我的属下。”姜宣道,“好了,你们都别跟了,我要回去睡会儿。你们帮我告诉他,如今我只做大夫,他便只做病患,有的没的且少想,因为哪怕再多有的没的都无济于事。”

王至与小荷默默地对望一眼,他们也越发明显地感觉到,姜宣的确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回到周始府上,姜宣也没睡成,近来忙于给季恪看病,陪小山儿的时间少了,今日阴差阳错得闲,自然要好好地与他玩一玩。

这样一直到中午吃完饭,又在院里消了会儿食,父子俩才一起上床睡晌觉。

“爹爹爹爹。”小山儿侧躺在姜宣怀里,两只小手轻轻捏着姜宣的中衣,“咱们什么才能回师门呀?”

姜宣笑问:“你想师门啦?”

“有一点儿,我会算日子,咱们出来都几个月啦。”

小山儿毕竟才一丁点儿大,受不住长时间的游历,姜宣揉揉他的脑袋,说:“把季恪的病看好咱们就走。”

“那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月后。”只要季恪不瞎折腾,半月后就无需再用他独门的针法和药方,拿随处可开的方子日常调养就行。

有了准确说法,小山儿安心了一些,但还有更多的不安心。

“爹爹,如果季恪好了,又要把我们抓回去怎么办?”

“不会的。”

小山儿一愣:“季恪不是大坏蛋吗?”

大坏蛋怎么可能不做坏事。

“是啊,季恪是大坏蛋。”姜宣理所当然地说,更加理所当然地一笑,“但现在爹爹比大坏蛋厉害了!他不敢再抓咱们!你看,爹爹现在天天去给他看病,不是都没事?”

听姜宣这么一说,小山儿心想的确,一时对姜宣无比钦佩,更无比安心,缩成一团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接下来,姜宣照旧每日前去官驿,稳如泰山地做着一个大夫的应做之事,直到十余日后,季恪再度不卧床了。

却是提前得了姜宣允许的。

城内外主要道路修缮已毕,江东城百姓恢复了正常生活,季恪身为天子,将亲□□劳劳工。

姜宣坐在官驿,打算等人回来,下最后一次诊断和医嘱。

但不知为何,等着等着,他突然心头一动,坐不住了。

他也去了城外大堤,那个先前差点儿将整个城池撕开冲垮的江边——

只是没有直接出现,而是躲在堆积的高高的废石料后。那天季恪称他君后,他现在当众出现可不得了。

王至带领侍卫们分发赏赐,有金银布帛,酒肉粮食,季恪着常服走在官员和劳工们中间,随口说着什么,官员与劳工们不时躬身。

他离得远,听不见内容,但想来定是称赞、鼓励、关怀一类,而且一定挺真挚的:百姓们不傻,官员皇帝是好是坏,他们分得出。此时此刻,百姓们脸上欣慰幸福的笑容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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