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107)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静了静,他又道:“当年我离开姑苏来了北方,心想离南方远一点比较容易藏,后来我就到了睿王府。”

“你的旧伤……”

“那些药会让痛苦轻得多,已没有大碍。”他说的得很轻松,略过无意细说:“睿王……四处搜集灵药,江神医很费了些心力,多数都很有效。”

“他是你什么人。”玉净尘忍着心痛,眼神却泄露了心绪。

“你无需知道,”云沐毫无犹豫:“他对我很好,如此而已。”

“听说你现在有另一个名字。”

他牵了牵唇角:“对外总不好称云沐……所以随便起了一个。”

“谁起的。”玉净尘盯着他,不放过一丝情绪。

没想到会问这个,他错愕了一下,别开头:“睿王。”他飞快的掠了一眼,又垂下眸,“你能来我很高兴,可惜我多数时候在睡。无法作陪,或者……请叶照眠带你们看看西京的风景。”

气氛一瞬间僵带起来,明成坐直了身体瞪着他。

玉净尘尽力让自己忽略掉后一句:“我来带你离开。”

云沐静静的看自己的手,笑的相当冷谈:“多谢,可我不会走,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他们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做到。

遥望那一卷珠帘,云沐隐隐有些怅然:“不一样的。

“你想要什么?”他想弄清无数的疑问,说出口的却是这般意气的一句。

云沐自然听得出来:“我什么也不要。”说着微微叹了一声,“你会遇见更好的人,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那你呢,你留在这里,又会遇见什么人,又会得到什么?”

◇ 第一百零二章 硬闯

兜兜转转,又成了四年前的僵局。

早该想到,他从来不是一个温驯听话的人。

不同的是这次还牵扯了另一个人,一股不得不考虑的势力。退出来的时候并未去见宁御仁,对他了解得太少,还无法探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他和云沐是什么关系,那样大方超然的态度,因何而出。

云沐一口拒绝不愿离开,他在想什么。

最后一句隐晦的暗示,到底是真是假。

汹涌的妒意充斥着头脑,几乎难以理性的思考。

如果可能,他很想打晕云沐带走,囚禁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逼问答案,而非正襟危坐看他面不改色的虚词敷衍。可碰上他,他总是束手无策。

云沐离开四年,期间发生了什么,宁御仁竟然能获取他的信任,那个戒心强得令人绝望的人怎可能这样轻易的接受了别人……

冬日的寒气吸入肺腑,无法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他一定是贪慕虚荣,看睿王府财雄天下有名有势,就嫌贫爱富不把三哥放在眼里了。”玉明成自出来就气鼓鼓,为兄长不值。

“玉家很穷?”瑞叶懒懒的挑着话头:“怎么说也不算贫吧。”

玉家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或许与睿王府相当,财力却及不上睿王府数代之厚,况且睿王还是当今圣上亲弟,这点明成有自知之明:“一看就知道睿王府更富,他肯定是冲着这个,玉家又不可能让他过得那样奢华。”

银粟怜悯的瞟了一眼,瑞叶同样怪异的望过去,弄得明成莫名奇妙。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银粟难得的搭着对方的肩膀,调侃道:“玉五公子,你是不是把我们天山出来的人当叫化子?”

“什么意思。”明成警惕的想躲开,生怕又被两人算计。

银粟搭上另一边。“你知道主上原先是厉锋的四尊使之一吧。”

“知道,那又如何。”

“所谓四尊使,业已是教主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瑞叶极具耐心的说明。

“三十六国奉一教,四使的居所住行衣食用度,无一不是尊贵之极,足可说大多国主都比不上。”银鹄补充。

“你今天见他在睿王府的用度规格,大致与天山时相当。”银粟一副这你总该明白的表情。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恢复过去的地位享乐。”明成的回答险些让两人气结。

“你确定他真是老大的弟弟?”瑞叶忽然说起题外。

“我现在不怎么相信。”银粟怀疑的打量。

“果然是龙生九子。”

“幸亏被捉到天山的不是他,不然我们一定死了很多遍。”两人心有戚戚。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再迟钝也知道对方是在挖苦,明成双臂一振,跳出丈外怒瞪。

“内力不错,看来还有些长处。”银粟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点。

“我们是指,假如雪尊使要的是名利财富,他根本不用离开厉锋,一切早已握在掌中。”瑞叶不再调侃了,真惹火了也不好玩:“他不肯走,必定有其他原因,绝不是你刚才猜的那么简单。”

“三哥找了他那么久,难道还抵不过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明成想起来犹自恨恨:“他还跟叶照眠不清不白,哪对得起三哥一片真心。”

“这事有点奇怪。”银鹄在这一点上倒有同感。

“确实,能近主上三尺以内的男人,过去只有老大。”

“叶照眠是怎么办到的,我实在想不通。”

“莫非……”

“难道……”

正在叽叽咕咕揣测,前面的人忽的停下了脚步。

“银粟!”

“在。”低议迅速消声,无人敢在此时惹怒那个脸色难看到极点的人。

玉净尘沉默了许久,捺住烦燥下令。

“你去查宁御仁,着重调查他可曾与其他女子有来往,再查一下江神医,弄清目前的行踪,一定就在西京的某一处。”

“瑞叶,天玑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说已入了中原,你去接他过来。”

“明成去写封信,请二哥务必来一趟西京,我有要事。”

两人肃手领命,明成一脸难色。

“三哥,不是我不帮你,大哥叫我跟到西京就是为了监视,叮嘱我千万看好你,我已经违背了大哥的话,还叫二哥来,回去肯定被爹揭一层皮。”

玉净尘瞥了一眼,拍了拍五弟的肩。

“罢了,我自己写,也算难为你了。”沉沉叹了口气,郁结的眉心化不开的烦乱:“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灯节刚过就下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覆盖了一天一地,整个西京一片莹白。枯涩的枝条化作了玉树琼枝,长长的冰凌悬在檐下,宛如清亮的水晶。

难得有几个时辰的清醒,云沐静静坐在檐下赏雪,膝上覆着厚厚的裘皮,双手笼在袖中,阻隔了寒意只余雪色。

“冷不冷。”宁御仁轻问:“或者进去歇着?”

他摇了摇头。“整日在屋子里有点闷,想看看雪。”

“玉净尘那天说了什么?”

他不出声的笑了笑。

“他很喜欢你。”他明白答案,明知无用仍是轻劝:“或者你该答应他。”

“感情,改变不了任何事。”他神色微倦,淡泊得像一片死水,不带一丝感情:“我和他一开始就不应该。”

“他并不这么想。”

“他什么也不知道。”抬起手对着天空照了照,全无血色的冰白。“这样最好。”

“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现在就很好。”他淡淡一笑:“像这样安详的看雪落,真不容易,总有一天他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思玄……”宁御仁默默的叹息。

“做回思玄……好像梦一样。”细指轻按着一滩积雪,留下一枚枚小小的掌印,有如一个无形的小人从雪地上走过。

“只要你愿意,你尽可有足够的身份堂堂正正的与他在一起。”

“小时候我很希望有一个爱人,娘说她有一个极好的爱人……等长大了我才知那微不足道,许多事更重要得多,爱情也并非想像中的好。”他答非所问:“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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