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18)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凌苍笑了笑,塞过一块银子:“能否替我们向村里买点干粮,随便什么都可以。”

尼亚望着手心的银块愣了一下,仰起脸点点头,飞快的跑回了村落。

远处的另一人没有走近,径自把马拴在树上,走到湖边掬水洗面,从火边只看见一个朦胧的背影。

“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吧。”青年微笑着建议:“反正都是在外的行客,也不讲究,凑和着在火边歇息一下。”

“多谢好意,我们习惯了行旅,不必麻烦了。”凌苍有礼的颔首,对这厢的热情相请客气而坚决的婉拒,走到湖边升起了另一堆火。

确实是老道而娴熟的取火方式,而后又从马上卸下了物件取水煮汤,在地上铺开两卷软毯,动作干净利落,熟练已极。

洗完手脸,瘦小的身形在毯子上坐下,倚着树等水开,一动不动的似已睡着。

两堆篝火遥遥相对,一堆盛大夺目,另一堆比起来小得不值一看,声息也极低,完全被粗汉的喝笑哄压。

一场意外过去,羊肉也烤得火候十足,开始了大肆吃喝,羊皮软袋装的烈酒在一双双手中传递,割肉的小刀在火光中闪亮,西域汉子的吃法是大块朵颐,纵情而尽兴。

那边却是安静之极,饮食也极简单,就水咽着粗糙的干粮,并不因肉香而多望一眼。

“他们吃的什么?”青年似不经意的问晃到身边的尼亚,递过一块油香的肉。

“肉干和面饼。”尼亚挠了挠头,不懂对方为什么不升火烤现成的狼肉。

“那个人长什么样?”始终留意着小个子的人,却连脸都看不清。

“是说那个少年?”尼亚脸有点红的笑了:“长得很好看。”

“是个少年?”青年愣了愣。

“和我差不多大,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少年。”想起那张脸,孩子频频望过去,只能看见隐约的火光:“好像雪山精灵一样。”

少年、荒漠夜行、这样的身手……

青年思索片刻,提起半片烤好的羊走了过去:“光吃干粮太难受了吧,出门就是朋友,请尝尝我们的手艺。”

凌苍站起来接了过去,也不推辞:“多谢朋友,没什么可以回报,只有心意相祝了。”

青年微笑,目光掠过稍远处坐着的另一人,为对方的稚嫩所惊讶:“你们这个年纪,怎么会夜行大漠,没有其他同伴么?”

“就我们两人。”

“这样怎么放心,荒漠危险难测,又有狼群又有横匪,要去哪?或者与我们同行一段?”青年出言责备,仿佛好意的劝诫。

凌苍自然拒绝:“我们去且末找舅舅,这条路是走惯了的,不必麻烦各位了。”

“你们是且末人?”青年的眼光打了个转:“是……兄弟?”

可这相处的情形……并不像。

“那是我家少爷,”凌苍纠正:“家里出了点事,由我护送着去且末。”

“你们从哪里来?”

“凉州,”凌苍答得很流畅:“尊驾要去?”

“我们是行走的商人,经常在各国之间转悠。”青年爽朗的一笑,又寒喧了几句,客气的告别转回了营地。

火堆旁的大汉好奇的凑近,“主上,没什么问题吧?”

“暂时看不出。”

“会不会……最近不是说那边有人来?”没说出口,但都心知所指何方。

“怎么可能,要是也不会带个这么小的少年,那不累赘么。”一名汉子否定。

“你忘了?几年前在西夜殿上杀人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据说长得相当出色。”青年冷冷的提醒:“说不定是同一个。”

同伴语塞,仍认为不可能:“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年纪又对不上。”

青年静了半晌:“明天留神看他们往哪里去,真要去且末也就罢了,要是往于阗……”一抹阴狠的厉色掠过。

“往于阗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手段。”众人心领神会。

“正好把那少年捉来仔细瞧瞧,精灵到底长什么样。”

望着火边入睡的模糊身影,一阵哄笑响起,夹杂着粗俗不堪的玩笑。

左近的沙丘无声无息的滑落了一缕细尘,一双暗处的眸子微闪,悄然隐去。

第十五章 诡道

也不能怪手下谨慎不足。

当翌日清晨,远处的宿地已空无一人,趁夜而来的两人黎明即已出发,值夜的人叫醒了斥候跟缀其后,证实了对方确实往且末而去。

脚边丢着一具大漠拾回的狼尸,狼皮完好无损,死因仅是一枚小小的石子,由眼眶穿入了狼头,一击毙命。

不到二十的少年,却有如此精准犀利的手法……

那两个人定不简单……

青年默默思索,心下涌起了层层阴霾。

倘若真是厉锋的来客,去且末意欲何为?

且末实力远逊于于阗,迟早成为囊中物,即使有异动也只会带来更好的寻战借口,反而是求之不得。

目前于阗上下对厉锋怨愤非议,正是摆脱支配的绝好机遇。

久已厌倦受人箝制的境地,一旦登上王位,他绝不会再给那邪教半分勒索的机会。

只是昨夜的一场偶然,究竟会带来什么……

不欲贸然对上摸不清来历的对手,只选择了监视观望,会不会是一种失误。

望着起伏连绵的沙丘,青年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且末的国相是个中年男子。

沉稳而老练,不卑不亢的问候突然而至的厉锋使者,几番客套寒喧,终于切入正题。

“敢问尊使亲至且末有何贵干。”

“略有小事,尚需仰仗国相大人襄助。”云沐双手递上一封礼单:“这是敝教对且末的一点问候,请务必相信我们此来之诚。”

“尊使何须多礼,若是能力所及,本相自当尽力。”看着礼单上列出的种种珍宝,稳重的国相亦不禁讶异,如此重礼由厉锋送出,真个是闻所未闻。

“不知是何种事端令尊使烦恼。”一旁的粗豪男子插口:“但愿不是如于阗国一般要取重臣的性命。”

尖锐的话语令众人色变。

“这位是苏力将军?”云沐淡淡的微笑,对且末的重臣了若指掌,并不意外有人出言不逊:“将军是性情中人,直言快语。近日听闻于阗练军甚严,意有所指,万一战事袭疆,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粗壮的汉子一挺胸膛,豪气勃发:“若是于阗胆敢来犯,且末必将严阵以待,教他有来无回。”

云沐心里嘲讽,面上却礼貌性的笑了笑:“如此真是上佳,据闻艾尔肯领军颇有心得,用兵诡异多变,曾与将军数度交手。今见将军胸有成竹,想来必定已摸索出应对战法?”

苏力登时语塞,脸膛涨得通红。

室中人皆知数次战事均是且末退败,哪还说得出大话。

国相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且末国小,不比于阗之盛,尊使想来也有所闻。但国有国威,纵使力不能胜,战事临头也不会退缩,多谢尊使关切。”

“国相过谦了,且末慷慨勇毅坚拒于阗之侵,本教一向佩服。”云沐垂睫,道出其中凶险:“不过在下曾闻得流言,说且末今年收成不佳,又有马贼劫掠于外,往来商队皆遭洗夺,财赋大减,若是于阗此时入侵……”

吐出的一句句话字字诛心,连国相都禁不住变了颜色。

“阁下这般话语究竟是何用意。”苏力厉声质问:“莫非是专程远道来嘲讽且末?”

“将军哪里话,本教历来与且末交好,焉有幸灾乐祸之理。”云沐脸色一肃,关切而郑重:“艾尔肯练兵,意图趁且末灾患之机入侵,借战功而赢王嗣之位,贵国尚需及早设防。”

“形势逼人,敝国也并非不知,只是……”静默了半晌,国相叹了一声:“尊使如此了解,可有良方赐教?”

对方的气势低弱下来,云沐不疾不缓的开口:“良方倒不敢说。于阗之威首在艾尔肯,若能除掉艾尔肯兵权,断其继位之路,于阗必定以自守为主,数年内决不会擅动刀兵,且末可望安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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