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57)
付氏眼里带出狠绝,左右一看,发现院中一角有口深井,付氏二话不说拨开人群就往前冲,动作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是母女天性吧,懵懂的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珍姐儿,看到亲娘的神情不对,也不抱自己,更是不要自己的跑了,珍姐儿哇的一声哭出来,童音凄厉的大喊着:“娘,娘,娘亲,抱抱,呜哇……”
也正是这一声喊,孩子稚嫩的啼哭唤回了付氏的慈母心,一脚都踏空在井沿上的付氏回神,回望女儿,眼里闪着挣扎。
那厢的珍姐儿极力挣扎,本身马姨娘又不是诚心带孩子,竟是让小小的娃儿挣脱开钳制,滑下马姨娘的身上,哭嚎着跌跌撞撞的就朝着亲娘冲去,嘴里口口声声娘啊娘。
当稚嫩的小手攀扯上付氏的裤腿,付氏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踏空的脚徐徐收回,低头弯腰一把抱住女儿,母女俩嚎嚎大哭,撕心裂肺。
死不可怕,可自己若是就这么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付氏搂着女儿哭过悔过后,目光忍不住在人群里流连,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院子口,正捧着包子站在谢真身边吃瓜干饭的人。
想到往日秦芜对女儿的照顾,付氏格外庆幸二弟妹是个厉害的也是个善良的,付氏摩挲拍打着女儿,一抹眼泪,抱起女儿,再不顾周遭的讥讽鄙薄,坚定的朝着秦芜走来。
众人不解其意,倒是没动,成功的让付氏走到了秦芜跟前。
可怜秦芜吃包吃瓜正得劲,不想主角竟是走到自己跟前,她让,她进,秦芜傻眼,完全搞不明白对方何意,付氏却抱着珍姐儿一把跪在秦芜跟前,唬的秦芜差点给噎住,赶紧跳开。
“哎哎你别动不动就跪啊,你这是要干嘛?”
付氏却置若罔闻,拉着珍姐儿跪行两步上前,砰砰磕头,额头都磕的青紫。
“二弟妹,曾经是我的不是,是我这当嫂子的目中无人,在府里从没照应过弟妹你,可我知道弟妹你是个心善的,落魄了都对我珍姐儿好,嫂子记着你的恩情,便是做鬼也念着弟妹你的好,定保佑弟妹一生喜乐无忧……”
不是,这话风不对啊!
秦芜赶紧一下下拿眼看谢真,谢真会意,约莫是猜到了付氏的意思,可他却不想领这个包袱,于是拉着秦芜后退两步避开,对着地上磕头的人面无表情道:“大嫂,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好,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没娘的孩子贱如草,大嫂看我与大哥往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知道了,若我是大嫂,定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命,把自己视若的珍宝交托给别人。”
“不,二弟,你不是女人,你不懂,你不懂的……”,不懂失节的妇人下场会是如何的惨。
“不是,看你这意思,是想把女儿托孤给我?”,到了这时候再不明白付氏的意思她就是个大傻子了,秦芜不可置信。
果见付氏一脸感激的连连点头,秦芜脑子嗡的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的钵子往谢真手里一塞,恨铁不成钢。
“你糊涂!先不说今日的事情你是被算计的,便是一朝行差踏错,那又怎样?是你想的吗?不是!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哦,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一个被算计的弱女子难道就该以死谢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刚才质问丈夫的勇气呢?跟罪魁祸首扭打的决心呢?都给狗吃啦?
我若是你,且不管如何,先把害我的人给咬死扒皮拆骨了再说,若是那些得利者还要叽叽歪歪,老娘就是拿针缝了他的嘴巴子也不让他们好过,若要我不好,老娘跟你同归于尽,大不了鱼死网破,凭甚受害的我要死?说破天去也没这道理!
你倒好,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窝囊事,还托孤?我托你奶奶个腿!”
嘶!
谢真……娘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啊。
暗中,小袁氏、蒋姨娘、马姨娘都不由暗暗缩了缩脖子,心里庆幸唏嘘,当初得亏没设计她,要不然眼下脸皮子都非得给这混不吝揭下来不可。
秦芜却犹不解气,吃过从小爸弃妈没苦楚的她,恨不能拿小锤子狠狠砸醒付氏这个笨蛋。
“大嫂,我喊你一声大嫂,我想告诉你万事好好想清楚。你看看你身后那群人的嘴脸,你再看看自己的孩子,你真要丢下年纪这么小的她以死明志吗?你真舍得?若是你下定决心,那好,那你看看珍姐儿,看看她孩子的眼睛,你跟她说,孩子啊对不起,你娘我窝囊,被人算计了不想着报仇,只窝囊的一心求死,连你都不想养了,虽然抛弃你孤零零一个在世上任人欺凌,但是娘不是故意的,怪只怪你命不好。大嫂你敢看着孩子的眼睛说这些吗?啊?你个蠢货!”
付氏哪里还敢看孩子的眼睛,只觉心里又愧又疼,拉着孩子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一声声的儿叫的现场大多女眷心里跟着凄风苦雨。
而院子边上,某个高大的身影眼里也都是愧疚。
不想被托孤,也不想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又这么被世道枷锁所吞噬的秦芜再下重锤。
“大嫂,这天底下当父母的自来都只疼自己的孩子,而我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亲生,你把珍姐儿托付给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一直对她好?万一将来等我有了亲生的,你如何保证我不会虐待珍姐儿?不会觉得她成了我儿女的挡路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人心易变的道理难道你不懂?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你如何敢赌?你真舍得把自己的珍宝交给一个外人抚养?”
付氏万没料到秦芜会如此语出惊人,真是连哭都忘了,连连摇头,不可置信下意识呢喃,“不,不会的,二弟妹你是好人,不,不会这样对珍姐儿的,不会……”
秦芜却嗤笑,故意恶声恶气,双手环胸,“呵,怎么不会?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会!很会很会!”,看到付氏眼里有了软化的迹象,求死的意志减淡,秦芜缓和了声气。
“大嫂,以前我给珍姐儿吃喝,不过是看着孩子可爱年纪小,且反又不用自己养,当小猫小狗的逗一逗又不损失什么,如今你却要让我抚养,那当然不一样,我没这个耐心呢大嫂,为了孩子,想她好,你用一生护她爱她呀,抛下年纪小小的她孤独面对世界的残忍算怎么回事?”
“孤独?残忍?用一生护她爱她?”
“对!你是亲娘啊,你不爱她护她,谁爱她护她?你明明可以护崽的同时为自己报仇的,为何要寻死呢?一个既然连死都不怕的人,那你还怕什么?流言蜚语,讥讽指摘,任他们去,嘴长在人家身上,让他们说去呗,你又不少块肉,我自自在活我的,我还要比这些逼我、害我、指摘我的人活的更好更潇洒,让他们羡慕嫉妒恨,气死他们。”
“死都不怕,任他们去,自在活我的更潇洒?”
“秦氏你闭嘴!”,见秦芜越说越不像话,还有意挑拨,谢孟昌忍不下去了,再不顾端着公公的架子,不由怒声呵斥。
谢真立刻往秦芜身前一站,回瞪亲爹,脸阴沉的怕人,以实际行动回怼渣爹。
秦芜更是没把谢孟昌当回事,眼风都没给这货一个,外强中干而已,怕他个鸟!自顾自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