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10)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近年来大齐在茶叶种植上已颇有建树,朝野上下,寺观僧道,饮茶成风,盛极一时。裴筠庭儿时闲来无事,常跑去太傅府的藏书楼里看书,顺道林太傅身旁耳濡目染,学到不少饮茶之道,故对此有几分了解。

烟雨阁在燕京开张不过半年多,却远近闻名,乃是燕京达官贵人常来的高档茶馆,亦为文人雅士聚会、叙谈会友、吟诗作画、品茗赏景之地,更是富商巨贾洽谈生意之所。

更重要的是,烟雨阁的顶楼,坐镇着这儿的阁主,若给足他想要的物什,就能打听到所有你想探听的消息。

此刻裴筠庭人还在阶梯上,便隐约听到有谁正唤她的名字。

循声望去,就见周思年半只脚在门外半只脚在门内,扭过身子看她,笑得傻里傻气。

见她看过来,他忙道:“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淮临没陪着你一块吗?怪可怜的,要不要与我一起?”

裴筠庭犹豫片刻,嘴上说着“我一点也不可怜”,却还是抬脚往他的隔间走去。

说起来,似乎是周思年与她说烟雨阁的茶水很不错,醇香馥郁,沁人心脾,又讲了些有关烟雨阁顶楼的故事传闻,使她有了印象,从而有兴趣前来一探究竟。

入座后,裴筠庭发现跑堂小二竟端上来三盏茶具,便道:“怎么,你有客?我方便继续待在这儿吗?”

周思年摆摆手:“何必如此,你们都认识,有什么可避讳的。”

“我认识?”

“是呀。”周思年一脸无害地点点头,“永昌侯府的傅小侯爷,你总归认识吧?”

岂止认识,简直是不打不相识,甚至导致如今她一见到这缠人功力有十成十的小子,便想撒腿跑开十里远。

永昌侯老来才得了这么个嫡子,自小捧在手心,乃是仁安帝敕封的小侯爷,身份尊贵。

永昌侯一脉算皇后一族的远亲,有几分交情,傅伯珩偶尔入宫,抑或在街上瞧见燕怀瑾,都会兴冲冲地上前打招呼。

原本二人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傅伯珩年龄尚小,燕怀瑾和裴筠庭这两位“传奇人物”在翰林院结业那年,他才初入院。此后在院中断断续续听说了不少他们的丰功伟绩,竟生出心驰神往之意,又不知从哪打听到裴筠庭剑法了得,非要她做自己的师父。

裴筠庭自然满口拒绝,他见状,便日日往镇安侯府递帖子,屡战屡败;此路不通,他又整日派人守在镇安侯府门口,等她憋急了自投罗网。

瞧那架势,是定要拜她为师,将她满身剑术学了去方肯罢休。

镇安侯府的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将永昌侯唤来也没用——这是他唯一的嫡亲儿子,平日那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中怕化,故他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然而这实在苦了裴筠庭,足足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屋里头闲得慌,翻墙也无用,时逢燕怀瑾被仁安帝派去做事,使她险些憋死琉璃院中。

某日裴筠庭急火攻心,命蹲守家门的小厮邀他家小侯爷前来,撸起袖子准备打得他心服口服,不敢再来。

好在燕怀泽听闻此事,亲自出宫,带着仁安帝的口谕来镇安后附走了一趟,叫傅伯珩不许再胡闹,最终这场闹剧不了了之。

如今才消停没多久,莫非他又想卷土重来?

裴筠庭打了个寒战,想起那些天被支配的恐惧。

“什么?!”她险些失声,片刻又气得牙痒痒,“周思年,你还是不是好兄弟!连这点事儿都不知道,你大理寺少卿白当了!”

“啊?”周思年愣怔,迟疑道,“有这般严重吗……”

话音刚落,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一个玉簪束发的少年郎探出个脑袋,对上她的眼。

裴筠庭心凉了半截。

眼下她已为池中之物,只得静待傅伯珩瓮中捉鳖。

……

小小少年,穿着圆领的暗纹白衣,生得白净圆润,视线落在裴筠庭身上时,明显亮了起来。

“究竟是谁告诉你我剑法厉害的?”裴筠庭望着眼前越靠越近的傅伯珩,身手矫健地往旁边一躲,“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燕怀瑾断无可能,周思年——”

听见自己名字被提起,他连忙举起双手自证清白:“以大理寺之名起誓,真不是我!”

裴筠庭撇撇嘴,叉腰看向他:“所以这些话到底是谁说给你听的,你居然傻乎乎的信了?就半点不怕那人诓你?”

傅伯珩睁着大眼睛,晃晃食指:“怎么可能,皇帝伯伯说的话,怎会有假呢?天子是不会说谎的。”

裴筠庭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原来被她暗骂了这么多天的人,竟是当今圣上。

实属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他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将裴筠庭给害惨了。

见她表情同含了屎一般难看,周思年忙出言解围:“傅小侯爷,你先前说想听我讲案子,还不快坐下来,别耽误时辰。”

裴筠庭闻言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身居大理寺少卿一职,周思年经手的案宗可谓数不胜数,且他口才不错,三人私下小聚时,他常将案子当故事讲,连燕怀瑾都听得入神。

小侯爷瞧瞧不为所动的裴筠庭,明白再如何纠缠也是徒劳,于是便乖乖坐在周思年旁边听故事去了。

第十一章 飞天小女捕(上)

周思年给傅伯珩讲案子,裴筠庭便也待在一旁安静聆听。

不得不说,烟雨阁的茶,确实更胜潇湘馆一筹。

“今有一刑部官员,名唤阿黎,某次负责主审两大地主荆霄和雍子的土地纠纷案,雍子听闻阿黎此人贪财好色,为打赢官司,竟主动将自己美貌如花的女儿嫁给与他。”周思年此刻倒真像极了茶楼下的说书人,在场之人皆被他绘声绘色的故事所吸引,放慢呼吸,等待下文。

“阿黎得了好处,不问是非黑白,判荆霄有罪,田产全划到雍子的户头上。刑霄身为热血冲动的莽汉,自然不从。他受尽冤屈,便计划着直接将阿黎和雍子砍死。”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住,端起茶盏,润了润喉。

傅伯珩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后来呢?那个阿黎死了吗?”

裴筠庭在一旁斟茶,一言不发。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在燕怀瑾那听过展昭汇报这个案子,但当时并未听得很认真,故而现下只能忆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细节。

傅伯珩不知此事倒实属正常,朝中官员大臣多如牛毛,他年纪尚小,怎会将每个都记得一清二楚。加之永昌侯爷是武将,带兵出征乃是家常便饭,故对朝中之事无甚关心,傅伯珩这个儿子自然也随了他,眼中里除了舞刀弄枪和早日上阵杀敌,装不下别的东西。

“他没死,荆霄的计划失败了,阿黎做的事虽败露,却被怡亲王和某位大人保下,不过做做样子调个职,摇身一变成了兵部侍郎,反倒比刑部侍郎还有实权。”周思年淡淡看他一眼,“况且,此案过去没多久,荆霄一家老小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杀害,事后伪装成意外暴毙的样子,无人怀疑。就算有极小数人发现不对,为明哲保身,全都装聋作哑。”

兵部的职务,无论尚书还是侍郎都握有实权,掌管着军用物资、军法执行和军队训练等重要权利。他这一调职,明眼人皆知是欲盖弥彰。

阿黎便是黎桡,他背后是只手遮天的大皇子和怡亲王,没谁会上赶着自讨苦吃。

所以荆霄一家死不瞑目。

“太可恶了……若我让抓到这人,定将他碎尸万段!”傅伯珩嫉恶如仇,胸怀侠肝义胆,听闻此事自然坐不住,恨不得立马提剑替荆霄斩了故事中的阿黎。

“还没完吧,这阿黎又做了何事。”裴筠庭插进来问道。

周思年深深看她一眼:“圣上已下旨,派怡亲王前去操练南面驻守的十万兵马,黎桡也会同行。军队操练地址选在邹国附近,途径周国。依我看,圣上怕是会顺带令他们出使,觐见周、邹二国的国君。可圣上并未让他们带官兵前往,依我看,怡亲王很有可能会在经过幽州时会借兵马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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