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102)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若非现在成亲太过匆忙,我真想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把你娶了,再装进包裹里,日日带在身边。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也想留在你的身边。”

十几年的人生里,最想要,也最想留住的从来都是你。

“所以——他日凯旋,你可愿做我燕怀瑾唯一的妻?我以性命起誓,此生决计不会再有旁的姑娘。”

“哪有人……这种时候求亲的。”

看似抱怨的语气,实则满含愉悦与纵容,实际心中的壁垒正层层塌陷。

燕怀瑾亦然。

此后远在烽火连天的边关,每个魂牵梦萦的夜晚,他都会回想起离别前缱绻温存的这一晚。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自是回味无穷。

欢愉过后,少年食髓知味,念在明日尚有要事的份上,勉强放过她一马。

左右睡不着,燕怀瑾披着外衣,端详她屋内的陈设。

裴筠庭的书房有她亲手摘抄的一众书籍,墙上挂着两把气势凛然地剑。一把是过生辰时燕怀瑾赠的,另一把是裴照安的旧刃,被她软磨硬泡要了过来;书案上常年铺着宣纸,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她向来不缺。对面墙上印有几滴抹不去的墨迹,远看倒莫名生出几分意境;圆桌及一旁的柜子上,摆着许多价值不菲的茶具,大都是家人赠予的、太傅府送来的、皇后赏赐的,抑或是燕怀瑾送的。

其实这些他早已熟记于心,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眼下却唯恐遗忘。

“唉——”

相见时难别亦难,但愿所有事情尽早尘埃落定,好让他能与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

……

大雪落了整整一夜,仿佛也在为将帅们送行。

五更时,燕怀瑾起身去了趟养心殿,最后交代些事情。末了,仁安帝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老三,朕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可若出现危及生命的事情,一定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与父亲平视,勾出一抹笑,端的是自信张扬:“儿臣明白,父皇放心,我牵挂的人还在这世上,我又怎会独自离开。”

仁安帝失笑摇头:“你小子……”

“儿臣不在宫中的日子,父皇要多留心照顾母后,别让她多想。”

“嗯,朕晓得了。”

燕怀瑾在门槛前停下脚步,缓缓作揖:“儿臣告退。”

城门下,有一人长身孑立,身披大氅,目光远远迎着燕怀瑾和裴照安打马而来,待几人走近后才拱手道:“三殿下,侯爷。”

少年勒马,似笑非笑:“哟,靖国公,没想到我对你如此重要,让你不惜冒着大雪前来送别。”

温璟煦闻言,“嘁”了声:“这种时候就别贫嘴了。”

裴照安到另一侧交代两个儿子行军事宜,燕怀瑾收敛眉目:“温璟煦,说真的,此去归期不定,裴绾绾和周思年还得靠你替我照拂一二。如有要事,可入宫去联络我留下的心腹;碰见什么不明白的,问裴绾绾就行,我的事她没几件不知道的。”

“思虑得还挺周全。”

“那是自然。”

温璟煦意味深长地笑笑。

他们这些人,因为常年游走在朝堂高处,难免沾染世故,行事作风成熟老练,容易使人忽略年纪,实则也不过是十八九岁,意气风发、胸怀大志的少年郎。

“燕怀瑾!”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少年手握缰绳,坐在马背上,穿着一身暗紫绣云纹金边的锦衣,任由霜雪洒落满头,吻过眉睫,满心满眼看着他的小青梅踏下马车。

直至她走到跟前,同一旁父亲长兄拥抱惜别后,燕怀瑾才后知后觉地翻身下马,二话不说将人扯入怀中,力气之大,似要将人融入血肉。

“就知道你会来。”

裴筠庭靠在他宽厚的怀中瓮声瓮气:“谁说我是来送你的?”

“我说是就是。你一出现,我便明白你多半是为我而来的。”他用脸蹭蹭裴筠庭,“早晨你定在府中和家人叙过话,也哭过一场了,如今将为数不多的时辰给我,不算过分吧?”

她轻哼一声,往他手心塞了样东西:“切记,不可贪胜,不可不胜。”

他忍俊不禁:“好。”

身后裴照安已命副将整军待发,燕怀瑾却倏然在她唇角落下一道浅尝辄止的吻:“裴绾绾,我答应你,无论遇到什么,定会活着回来。我们还要一起过年、一起喝花椒酒、辞旧迎新。”

“倘若我不幸战死沙场,你也千万要珍重……嫁谁都不能嫁我皇兄,否则我死不瞑目!还有,提前给你备了生辰礼,届时去我书房取便是。”

裴长枫驱马前来,调侃道:“绾绾,你俩何时结束?大家都等着呢。”

察觉周遭善意的眼神,裴筠庭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两手一推:“赶紧走吧。”

燕怀瑾应声,谁料他刚转过身,便又回来将腰间那块玉佩交到她手上,嘱咐道:“如果有事,就拿着这个,命凌轩去寻我的亲信,大约是个终日戴着面具,不爱说话的怪人。”

彼时她并未放在心上,旁人好奇打量的目光聚在身上,使人颇不自在:“晓得啦。”

少年这才安心。

路过某人时,他还故意将护身符拿出来在人眼前晃悠,笑嘻嘻道:“这护身符好看吧?裴绾绾特意替我求的。”

温璟煦无语凝噎,偏头望向别处:“你是真的欠。”

燕怀瑾置若罔闻,将护身符收至心口紧贴,上面留还有她的余温。

他会凯旋的。

因为他知道,有人从始至终,都在那个小院等候重逢。

第一百零七章 姑娘

“二小姐,二小姐?”

徐婉窈的声音在耳畔几经辗转,陆时逸也伸出手在她面前来回晃悠,裴筠庭才终于回神。

“抱歉,方才走神了。”

徐婉窈与陆时逸对视一眼:“二小姐这是挂念侯爷和三殿下?”

“……是。”她犹豫一瞬,最终承认。

人非草木,更何况她这般心有牵挂的人。

裴筠庭眺望远方衔枝的飞鸟,暗自推测行军路线。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勘。

路途艰险,长征漫漫,故人定要平安归来。

目送大军出城后,裴筠庭重整心情,又马不停蹄地前去寻徐婉窈等人,一同前往燕京城郊的某座村落亲自招收学生。

放在往日,她定会趁机试探陆时逸,然而今日她脑中不是出征的家人,便是燕怀瑾,手指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玉佩。

反倒是向来不喜在外人面前多话的陆时逸欲言又止,可瞥见裴筠庭失神的表情后,又临时打消念头。

徐婉窈倒没顾得上旁的,一路上,市集热闹的叫卖,随风舞动的幡布,甚至柳絮般的小雪,全然与平日不同,她瞧什么都新鲜,眼神从未离过窗外。

若非运气好,遇见裴筠庭,眼下她决计没有机会感受此番人间烟火。可徐婉窈始终无法料到,自己此生最为敬佩的人,竟是位比她还小两岁的世家嫡小姐。

鬼使神差间,她问出心中疑虑:“二小姐,咱们书院除只招收女子外,还有什么能打动她们的条件吗?”

陆时逸亦转向她,目光探究。

顶着两人殷切的视线,裴筠庭莞然:“世人皆知翰林、丽正等书院肯招收女弟子,却未知她们的学杂费,比男子还要多出一倍不止。”

徐婉窈颇为讶异。

徐父当年乃是探花郎,策论学识皆为上乘,手把手教导女儿自不在话下,故她并无此等烦忧。陆时逸身为男子,更体会不到其中差异。

裴筠庭是皇后亲自指进翰林院的人,外祖乃桃李遍布的林太傅,出身高门大户,书香门第。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无需操心这事,却曾数次深思——凭什么女子想读书,就要遭受举步维艰、行路崎岖的困境,而男子生来就被寄予读圣贤书,发扬门楣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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