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5)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有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瞧咱姜家怎么像是练过铁砂掌,压根儿不要手心肉啊!啧...若非我们兄妹是孪生子,生辰就差上一日,我真疑心自己是被您二老捡来充数的...”

殷氏横瞪儿子一眼,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火急火燎的兄长,不到九个月就抢着出来,将母亲和妹妹丢在鬼门关口,我花了一天一夜才把你妹妹生出来,玉儿刚生出的时候,还不及巴掌大...”

听到母亲重提旧事,姜墨竹自知理亏,闷头喝起茶,不敢再言。

倘若此刻有外人在场,瞧见厅堂里容貌几乎一摸一样的两位少年郎,定会感到十分诧异。

姜家,不是一子一女吗?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被姜老爷和殷氏环绕的少年郎更俊俏纤弱一些。

少年肌似羊脂,眉眼灵动,四肢修长,五官英气又不失娇媚,让人有种雌雄莫辨的惊艳之美。

原来,当年怀有双生子的殷氏早产诞下一子一女,先落地的大儿子姜墨竹身体健康,可让殷氏历经九死一生诞下的小女儿姜玉竹体弱多病,自幼大小病缠身。

姜慎为此聘请名医无数,可大夫们都对姜玉竹虚弱的身子束手无策,甚至还有大夫断言她活不过七岁。

听闻此言,姜慎与殷氏更是对姜玉竹小心呵护,就连房门都不让她出了,生怕女儿一不小心感染上风寒,被阎王爷的判官笔给勾走了。

直到兄妹二人五岁那年,姜玉竹悄悄与哥哥调换身份去了学堂。

兄妹二人本就是孪生子,五官极为相似,加上五岁孩童正当雌雄难辨的年纪,此事足足过了小半月才被殷氏发现。

在暴揍儿子一顿后,殷氏和姜慎惊讶地发现,断了小半个月汤药的女儿非但没有染上病,反而愈加康健,平日里苍白的面色都变得红润起来。

姜玉竹奶声奶气表示她很喜欢听夫子讲课,听课的时候觉得胸口不闷了,脑子亦不觉得沉了。

屁股被揍开花的姜墨竹当即表示,他与妹妹恰巧相反,一到了学堂就头晕耳鸣,如坐针毡。

姜慎和殷氏见状,决定将错就错下去。

自此以后,姜玉竹顶着兄长的身份去学堂,甚至参加乡试,考中举人。

“当初你向阿爹保证,只在华庭书院读三年书,遂退学回家,安心随你母亲参加相亲宴,玉儿,你...你怎能诓骗阿爹呢!”

面对父亲的指责,姜玉竹心中溢满羞愧,她咬了咬唇瓣,轻声道:

“是女儿争强好胜,做了糊涂事连累全家,我明日就去贡院向主考官坦白一切,独自担下所有罪责。”

“胡闹!你可知坦白后会有什么结果?大燕向来重视科举,一旦发现考生舞弊,一律先杖刑五十,轻则流放边疆千里,重则是要斩首的!”

从小到大,姜慎从未对女儿说过一句重话,可姜玉竹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哪怕他丢掉官职,散尽家财,也无力挽回当下局面。

殷氏闻言,顿时慌了神,哆嗦着嘴唇颤声道:“这...这怎能算是舞弊呢,玉儿她是凭真本事考上的会元,她只不过...”

话未说尽,殷氏急得落下眼泪。

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可在大燕,偏偏不准许女子参加科举。

“哎...你倘若考上个普通贡生就罢了,大不了在殿试前,我想法子买通大夫,谎称你得了急症无法面圣。可会元不同,会试三甲的考卷要送去垂拱殿给天子过目,你一旦抱恙称病,皇上定会派御医前来查看,真到了那时候...你犯的就是欺君之罪!”

姜慎脸上的表情说不出高兴还是苦丧。

会元之位啊,放在他人家必是个光耀门楣,敲破铜锣的好消息,可落在他们姜家,却好似一道催命符。

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在旁优哉游哉喝茶的姜墨竹冷不丁冒出一句:

“既然不能抱恙躲开殿试,那便让玉儿在殿试上胡乱答一通,故意落选喽。”

姜慎听了儿子的话,浓眉高高扬起,下意识想要训斥儿子信口开河。

什么狗屁主意,当金銮殿是他喝花酒的地方吗?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倘若有一句话失了分寸,可不止是掉脑袋的罪过,抄家灭族亦有可能。

姜玉竹却是眼睛一亮,她抬眸看向父亲,问道:“父亲,您可听说太子归京的消息?”

提到太子这个人,姜慎扬起的眉毛瞬间落了回去,洪亮的嗓门亦降下几许,沉声道:“今日我休沐,还未听说太子归京的消息。”

“那想必父亲还不知道,太子今日押解恒王之子入京,并且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命人割下了赵世子的舌头。”

“什么!太子割了赵世子的舌头?”

姜慎大吃一惊,就连正在低头喝茶的姜墨竹同样惊得呛上一口茶水。

“今日太子与恒王彻底撕破了脸,朝中局势必然生变,父亲一直秉持着中立的态度,恐会受到两方势力牵连。不如在殿试上,我故意惹得皇上不喜,由皇上罢黜贡生之名,父亲亦会因此受到牵连,被上峰调离京城,咱们正好借此机会举家远迁,躲避朝堂纷争。”

姜慎知晓女儿极为聪明,不然也不会一不留神就考上会元。

他两年前从偏僻的漳州调回京城,多年未归京,昔日同僚早就在那场动乱后丢了性命。他初入鸿胪寺,遇上不少棘手事,若没有冰雪聪明的女儿为他指点迷津,想必他早就卷进党派之争。

姜慎思虑片刻,点头认同了女儿的主意。

姜家人丁单薄,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

只不过君心难测,女儿在殿试上要如何表现,才能惹得圣上不喜,又不至于让整个姜家陪着掉脑袋,在姜慎眼中,这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的问题。

得知父亲的担忧,姜玉竹淡淡一笑,胸有成竹表示她会把握好分寸。

天色渐沉,殷氏见夫君和女儿已有决策,她抹干眼泪,扬起笑脸:

“我一会让管事在大院门口点燃炮仗,再请南狮戏班子来闹一闹,我儿高中会元,乃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若是冷冷清清什么都不做,岂不让街坊四邻起疑心。”

殷氏出去后,姜墨竹想跟在母亲身后悄悄溜走,却听父亲冷哼一声:

“逆子站住!”

姜墨竹转过身,耷拉着眉眼:“戒尺都断了两根,父亲还没打痛快吗?”

“不是要打你,把你赌赢的八百两银子交给妹妹。”

“父亲!!!”

姜墨竹哀嚎一声,心疼地捂住腰间荷包,哭丧着脸商量:“我同妹妹五五分可好?好歹我出了本金啊!”

“给你留下赌资作甚?还想去赌坊押玉儿在殿试上高中状元吗?”

见父亲又开始吹胡子瞪眼,姜墨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厚厚一叠子银票。

姜玉竹看到哥哥心疼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悄悄凑到他耳边:“先放我这里,等父亲消气再还给你。”

姜墨竹登时眉开眼笑:“还是玉儿够意思,到时候还我一半就好。”

———

入夜后,姜宅门口花炮升腾,五彩斑斓,响彻云霄,院中洋溢着欢声笑语。

姜玉竹换上一身月色纱裙,手托香腮,半倚美人榻上。

女子乌发如漆,肤白赛雪,美目流盼,皎皎月色倾泻在她袅袅婷婷的身姿上,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如梦如幻。

姜玉竹看向夜空中绽放的烟火,隐约能听到前厅传来父亲同僚的祝贺声,以及昔日里那几位眼高于顶的夫人们对母亲送上说不完的奉承话。

虽然她瞧不见二老此时的表情,不过透过层层雕花隔扇,仍能听出他们语气中难以掩饰自豪和骄傲。

夜空中的璀璨烟火渐渐落幕,女子眸底的星光亦渐渐暗淡下来。

姜玉竹心底不由升起一丝妄念:如果她真的是男子,那该有多好啊!

第4章 殿试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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