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51)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四目相对,两种心思。

钱永文是个商人,他敏锐地感受到晏承恩的态度,于是暂时放下提亲请求,而是询问道:“然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议亲?”

“已经在议亲了,”晏承恩态度敷衍,用谎话搪塞,金英堂上气氛瞬时凝滞成一团。

钱永文此行是做了充足准备的,她知道晏然并没议亲,之前传说中的绯闻对象也已另娶,现在听晏表叔这般说,心里就明白了,他嘴角扯出一抹傲慢的笑容,“是哪家公子这般有福气?可下了庚帖?定了吉日?”

“不是,不是,”王氏摇头,急着解释还没议亲,话到嘴边的牙关,便被晏承恩的如炬的双眸瞪了回去。

晏承恩陪着假笑,避重就轻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两家还在相看中,”他深知说谎话容易,把谎话说得像真话就更难了,与其被揭穿打脸,不如说几句囫囵个儿的话,他希冀钱永文这个大聪明,能知难而退。

钱永文低头沉吟了半晌,脸上的笑容消失在嘴边,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说话和稀泥,搪塞敷衍。

再说晏然离开后,在院子里闲逛,后觉无聊,复回金英堂,只是她没进去,而是打发绮云去找瘸子高要些时令鲜花,自己则从东侧小门进了花厅,她把花厅与大堂间的隔门虚开一隙,回身躺在美人榻上,好似“垂帘听政”般,舒舒服服地偷听起隔壁说话。

当听到钱永文是来提亲的,晏然不惊不慌,只是暗笑:“你想得美。”

紧接着听到王氏喉咙处发出细小的哼呀之声,晏然翘着二郎腿,闭着眼,脑里浮现王氏那副想说又不敢尽说的小妇人姿态,“母亲一定是心动了,她居然认为这个刚死了娘子的瘸子表哥,是我的良缘!”晏然想到这,眼眶发酸,她不明白母亲为何总是瞧不上她。

紧接着是一串清脆的瓷碗响声,这豪爽不拘小节的声音,是晏承恩发出来的。

晏承恩压着声音,悠悠问道:“没想到侄媳妇年纪轻轻就死了,亲家那头,你们可都安抚妥当了?这次来金陵,那头可去探望过?”

钱永文温声答道:“昨日去看过,虽说这门亲时间不长,可终究也是一门亲,丈人丈母那头我都安顿好了,我钱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日后陆家有何困难,小侄定会鼎力相助。”

钱永文的表态,再次赢得王氏的赞许。

晏承恩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好”,继续品茶,他捏着瓷碗盖子,一下下刮茶叶沫,然后又低头呼呼吹着热茶,俨然是心不在焉,王氏见他这般姿态,终忍不住了,开口道:“侄儿,你说你这次是来提亲,可是看中了哪家姑娘?表婶也帮你参谋参谋。”

晏然就听见隔壁扑腾一声有人站起,绸缎衣料在大幅动作下,发出风一般的声音,此刻她也坐不住去了,蹑脚走到门缝处,把眼睛对着缝隙,向堂内望去。

钱永文躬身作揖,正色道:“贤侄此次是向然妹妹提亲,贤侄心慕晏然表妹已久,若表叔表婶俯允所请,贤侄在此表态,自今日起,晏家事即钱家事,吾亦视二老为亲生父母供养,对然妹妹珍之重之,白头偕老。”

晏然暗叫不好,这句“晏家事即钱家事”,肯定会戳中她这对没骨气的爹妈。

果然晏承恩板了半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晏然正急着听他会说什么,绮云突然站在身后,一手捧着刚剪下来的桃花枝子,一手拍着她肩膀说,“小姐,你又偷听呢?”

晏然摆手,让她把花放进花瓶中,俩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到隔壁。

“谁在那头?”王氏问。

晏然夹着鼻子,怪声道:“回奶奶,我是来换花的,这就换完了。”

第115章 115我可以花钱雇人啊!

王氏和晏承恩都听出是晏然声音,俩人无奈相视一笑。

绮云抱着剩下的桃花,问晏然:“回咱屋吗?”

晏然白了花一眼,该死的烂桃花,“咱么去寿芝堂!”

晏庭海见孙女捧着桃花折返回来,把手里的青花牡丹纹花浇递给刘武,笑着对晏然道:“这花还是插在你那屋合适,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 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此花正适合你。”

晏然装没听见,命绮云把桃花找个花瓶插了,气鼓鼓的坐到晏庭海左下首位置。

晏庭海见她两腮鼓鼓活像一条河豚,满眼怜爱地问道:“你钱表哥还在前堂?”

晏然回道:“是啊,我爹和娘招待呢。”她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晏庭海身前,连带着撒娇和不满,撅嘴道:“钱表哥是来提亲的。”

晏庭海老眼一沉,随即抬头道:“你喜欢这门婚事吗?”

“不喜欢。”晏然搓着两手,摇头道:“要是我中意他,之前还有陆姎什么事?”

“大言不惭!”刘武噗嗤笑出声来,“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晏然一脸俏皮,眉眼盈盈地瞅了刘伯一眼,心道:怎么害臊还分年纪吗?

她半蹲在晏庭海膝前,摇着晏庭海的胳膊,乞求道:“爷,帮我想个办法,推了这门婚事吧!”

晏庭海拍着她白皙且线条分明的手,慈蔼劝道:“其实钱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孩子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过去此生便衣食无忧了。”

晏然不解,眼睛瞪得溜圆,“爷若真觉得好,当初表姑奶奶来,您就会松口同意这门亲事,当初没同意,何故现在同意?”

“那你说说为何不喜欢他?”

晏然站起身,回坐到椅子上,一种无助感再次涌上心头,她低头想了想,第一次钱永文来晏家,当时她心里还有温廷言,自然不会给钱表哥好脸,现在她心里谁都没有了,凭心而论,钱表哥还是不合适!

晏然毫不扭捏,铿声道: “我不愿意嫁他,有三个理由。”若是换个寻常女子,谈起婚嫁之事,都会面带羞涩,欲言又止,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态度,可晏然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坦荡,怎么想就怎么说。

晏庭海拿着瓷盖,不慌不忙地拨着茶叶,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说说,哪三个理由?”

晏然正色道:“首先,前年表姑奶奶和钱表哥来咱家,目的就是向我提亲的,钱表哥也说,第一眼见我,就中意我,可陆姎三言两语,卖弄卖弄姿色,他就转换心意,可见他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其次,去年在苏州,我便看出他似对我仍有情意,对刚娶进门的陆姎姐姐则半点耐心没有,这是典型的喜新厌旧,若有一天他又换了心意,我的下场和陆姎姐姐有何不同?”

“嗯,你继续说,第三点呢?”

“孙女不是不喜欢商人,研桑心计,可;但把算计用在自己婚姻大事上的人,不可,这种人,孙女瞧不上,”晏然昂着头,继续道:“钱表哥想娶我,八成是见我性子爽利,自小在鼎香楼历练,懂算数,会赚钱,想我日后可以帮他争夺家产。”

晏庭海道:“男子娶妻,有这个算计,也不是错,若没这个算计,只图花容月貌,那你才要小心呢。”

晏然撇嘴不服气,心道:一个闲我在家吃闲饭,天天想着把我嫁出去,一个盼我进门,帮他料理家事,那我自己呢?谁可真心想过我想要什么?

晏庭海见晏然不悦,轻叹一口气,他摇头表示此事有些棘手,“你今年都十八了,现在提亲的人家里,属钱家最合适,我若强行阻拦,再耽误你两年,你娘不得怪我?当年,我嫌她又生个女儿,只是给他看了几天脸色,说了她几句酸话,她便气哄哄地把你送去谷兰庄养,现在她四处抱怨,说你们娘俩感情疏离,是我当年重男轻女造的孽,你那个娘哦,我是惹不起了!”

晏然闻听,便知祖父不会帮她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若今日是晏晴求他,晏庭海豁出命也会去拒绝婚事,终究自己在这个家是没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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