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50)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他一面惊讶二丫头怎么总是能招来这般奢遮人物,一面叫人服侍他回屋换衣,嘴上吩咐晏然仔细着,带客人去大堂,吴潜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不便打扰,改日登门拜访。”

晏然见家里乱糟糟,哪里有心情招待客人,借着吴潜的话,把二位贵公子送出了晏家。

这一夜,晏家里面与外面街道上一样热闹。

王氏洗完脸,卸了钗环,躺在床上睡不着,小时候她曾见过人家着火,一夜间家毁人亡,村里人说那家新媳妇命硬,自她嫁进门,夫家三年死俩,如今一团火,仅剩的十一口人也都去见了阎王老爷,王氏怕极了!

王氏想起刚刚引起火灾的孔明灯,上面写的正是祈愿晏然婚事顺利的祝福,再联想到晏然出生时,算命术士曾说过此女命格硬,这些年,这死丫头屡屡谈不妥的婚事,以及日渐衰颓的晏家,王氏更加认定,这个二丫头就是晏家的扫把星,她心里盘算,得尽快把扫把星送出门,这样不但对晏家好,对晏然自己也是好事,算命的说了,命格好坏与环境有关,环境适宜,人皆可以为尧舜。

“你别胡思乱想了,”晏承恩坐在椅子,小丫鬟端来洗脚盆,他一边脱掉靴袜,一边劝王氏不要迷信,“之前算命先生说我一生都大富大贵,能活到九十八,你说人家骗我钱,说我偏信那种鬼话,是脑子里进水,如今你又信起来!还偏偏挑那不好的话信。”

王氏道:“我怎么不信?皇上都信!宪宗帝那会儿,南昌的李孜省不就是因为算命算的准,皇上给他加官进爵的吗?”王氏坐起身,对晏承恩道:“这就说明,算命这事,可信!”

晏承恩笑道:“后来姓李的神棍下狱死了,你怎不说?”

王氏白了她一眼,不再言语,的确算命这事,她只信自己相信的那部分。

第114章 114倒霉的亲事

晏承恩跟王氏说起吴潜,王氏闻听,心中一慌,心想,之前晏然和温家瓜葛不清,她已被族里长辈训斥,说她教女无方,眼下若再和吴家这种富户,重蹈一遍覆辙,这些妯娌姑姐不知又要怎么笑话她死皮赖脸、攀高接贵、自不量力了,她本没这个心,却无缘故受了晏然的连累。

想及此,王氏脸色一沉,她歪坐床上,瞪着眼睛问晏承恩,“你说吴家公子,不会对咱家然儿有意思吧?”

“有意思,也不足怪,”晏承恩觉得王氏过于看轻自己的女儿了,“咱家然儿除性子倔点,偶尔行事不稳重,女红针黹不如别人家闺女,其它哪点不好?”

王氏道:“那也不剩下什么了......”

晏承恩乜眼见王氏无精打采,自己也噗嗤笑出声来,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这哪里是为晏然辩解......

他感慨在对待晏然的问题上,他们夫妻二人的看法居然是一致的。

他转身把椅背上的擦脚布握在手里,眼角不忘瞟着王氏,调侃道:“我发现,白天问你话,你总是没主意,一到晚上,就爱胡思乱想,你当谁都惦记咱家闺女呢?”

“若人人都惦记,她也早嫁出去了,”王氏撇着嘴,面带疑惑道:“你说也怪,旺福楼的文家,和咱家最匹配,他家老爷居然说高攀不上,还说想找个蠢笨的,放在内宅听话;还有卖鱼的方家,条件还不如咱们的,可人家也传出话来,说是要找个不识字的,敢情这些年,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让咱闺女去隔壁私塾学习,还学错了不成?”

晏承恩打断她的话,怒哄哄道:“别听他胡扯,方行头的浑家,听说还会做诗文呢,怎的自己媳妇可以拽文,儿子媳妇要个不识字的?”

王氏道:“谁说不是呢,看不上就说看不上,拿那些鬼话骗我,”她望向远处墙上的美人图,呆了半晌,喃喃道:“咱家然儿,也不知道什么命,憨货看不上,可那些贵公子却各各觉得是个宝,”王氏轻轻摇头,表示不理解。

晏承恩怕她思虑太多,晚上不睡觉闹人,忙解释安慰道: “吴公子只是今天和蒋公子在一起,顺路过来看看,我没看出他对咱闺女有何企图?至于然儿婚事,我看啊,你就顺其自然,”他擦干脚丫子,喊人端水出去,自己则坐到王氏身边,搂着她纤细的肩膀,道:“你不是常说:‘有货不愁卖,好店不愁客’嘛,我还不信了,咱家这么好的闺女,文武双全,还能嫁不出去?”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王氏虽然不待见这个二闺女,可听见别人把她闺女比成“货”,她还是心里不舒服。

晏家失火的院落修好后,晏承恩在晏家老太爷的劝说下,纵然万般不舍,还是把两匹蒙古马卖了,一来省的仓房堆积太多干草,有着火隐患,二来也减少了开支。

转眼又过去十来天,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钱永文不请自来。

自苏州分别后,钱永文便对表妹念念不忘,本来在晏家相亲时,他对晏然第一印象就好,只是晏然故意使怪,再加上陆姎在背后说坏话,才让他放弃了向晏家提亲的念头。

可经过苏州一个月的来往,他发现之前完全错怪晏然了,这个表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口才好,擅计算,若娶进门,绝对是他生意上的好帮手,到时候他对付二房、三房就会得心应手,如虎添翼了。

钱永文越想越后悔,整日对陆姎抱怨,骂她挑拨离间,害他错信了她的鬼话,晏家表妹不知道要比她强多少倍!陆姎听了,心窝子一阵阵疼,在苏州,她本就一个亲人没有,纵使她有一肚子坏心思, 没人帮衬,也施展不开,受了委屈只能躲起来咒天骂地,钱家妯娌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这个新媳妇不得相公欢心,没事就用软刀子扎扎她,钱老太太也懒怠理她,毕竟嫁过去这么久,肚子一直没动静。一日,陆姎郁郁不乐,去河边散心,那日河上已经结冰,很多小孩在上面做冰戏,也是天要她死,河上所有嬉闹玩耍的孩子都没事,偏偏她掉进冰窟窿,死了。

王氏听说钱永文来了,心里不爽,嘀咕道:“不去孝敬他前丈人丈母,陪个不是,来我们这里做甚,好好一个大活人,嫁给他多久啊,人就没了,八成是克妻,得找个术士给他算算。”

晏承恩嗔她咸吃萝卜淡操心,道:“你之前不还遗憾,没把咱闺女嫁给他吗?”

王氏扶了扶高耸的的发髻,笑道:“咱闺女命硬,嫁过去,死的不一定是谁呢!”

晏承恩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俩人换了衣裳,来到前堂,此时,晏然刚陪钱表哥从寿芝堂出来,两人在金英堂上对面而坐,茶还没喝上两口,王氏和晏承恩便脚前脚后的跨着门槛进来。

王氏一见满地的礼,心里乐开了花,地上大大小小七八个箱子,上面摞着几匹亮晶晶的绸缎,上面都贴着钱氏商行的标签,一看就是从钱家商行的仓库搬出来的,王氏心里啧啧羡慕,钱家果然生意兴隆,实力雄厚。

晏然见父母来了,自己则找个理由走开,她嫌钱永文与她说话时,总是眼珠子乱转,让她感觉不舒服。

王氏也不挽留,自见到富贵侄子,她眼神就只在钱永文身上,她热络地与表侄话家常,当问到此行是何目的时,钱永文不假思索地答:“提亲。”

“向谁提亲?”晏承恩没明白,陆姎刚死不足百日,他这么快就要改弦易张?晏承恩最讨厌情感不专之人,故脸一沉,放下手中茶盏,眼角瞟向王氏。

王氏闻听钱永文是来提亲的,又见这满地的礼,聪明的她立刻明白其意,脸上瞬间焕发神采,刚刚私下说的,诸如钱永文克妻之类的话,统统丢到脑后,“这可是钱家啊!苏州钱家啊!两家又有亲戚这层关系,若两家联姻,既能捞到实惠,又没人敢说闲话,这对晏然,对晏家来说,是在好不过的姻缘。”王氏心动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但她不敢冒然做主,而是看回晏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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