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71)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众人哗笑。

沈山难得不用应酬同僚,刚又喝了几杯小酒,心情也是痛快,他一脸坏笑盯着蒋奇,话却是对张氏说的,“刚没注意听,弟妹再说说,他是怎么个认错娘子法?在哪里认错的?”

张氏一撇嘴,佯装委屈道:“这也不能怪我家相公,要怪也只能怪我相貌平平,扎到人堆里就看不见了,若是像这两位,”她扭脸指着晏然和温荷,“就算是把自己裹成粽子,他也不会忍错的。”

“就那一次,我也是疏忽大意,”蒋奇很有牺牲自我,娱乐大家的精神,他接过张氏的话,补充道:“那日我俩去街上采买,赶上集市,人多的要命,我刚跟她说完话,”他用手点着张氏,脸看着沈山和温廷言,抱怨道:“我这浑家就跑去街对面看杂耍,我只是感觉身旁有个身材、服饰与她差不多的,就把那人错认成她,还信口说了些晚上用膳时,让她提防我家那几个姨娘,别跟她们置气的话,谁知我身旁那小娘子也是个愚的,竟然听我说了半天,也不打断我。”

温廷言捂嘴吭哧吭哧笑,蒋奇道:“温兄也不要尽笑我,都是为人夫,你也说说,你和你的娘子相处如何?”

沈山歪着身子,左手杵着下颌,一副认真聆听状。

“这有何可说的,不过都是过日子,与旁的夫妻也没什么不同。”温廷言轻描淡写,似不想深谈。

张氏久闻他大名,今日得见,忍不住偷偷望了好几眼,花痴的模样恰巧蒋奇捕捉到,蒋奇醋意上头,重重“哼”了一声,搂着温廷言的肩膀,故意问道:“尊夫人今日怎没和你一道来?”

温廷言轻扯了一下嘴角,应付答道:“ 她素不喜到人多的地方,我便叫她在家歇着了, 况且从云南到金陵,长途跋涉,她这几日身子也不太舒服。”

温廷言尬着脸,眼角瞄向晏然,晏然不是执迷过去,与人玩暧昧把戏之人, 察觉到有人偷看她后,她立刻大大方方的回看过去,心中无愧的人,是最勇敢的人, 如此一来,本来鬼鬼祟祟的举动就被迫上了台面。

“然妹妹,这几年可好?”温廷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承蒙温公子挂怀,一切都好。”

“其实,”温廷言手里摩挲着霁蓝釉的高脚酒杯,吞吞吐吐道:“都怪我,其实吴兄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若我能跟你说,你就也不会嫁......”

晏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解释道:“我知道吴郎有心疾,是先天不足之症。”

“那你还......?”嫁给他?

“我还什么?我还为什么嫁给他?”晏然紧抿双唇,似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她看着温廷言,顿了顿,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解释道:“吴潜生前说过,人生无常,他自幼就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从没动过娶妻的念头,但是后来,他对我说,他想法变了,他想珍惜眼前人,不想为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蹉跎后半生。”

温廷言脸色微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室内炉火旺盛所致,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沉吟不语。

晏然其实很想说:“温廷言!你可以知道什么叫珍惜眼前人?”可理智告诉她,这话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不想让大家再次回顾、讨论她和吴潜的婚事。

“沈山哥哥,”晏然提议,“趁天亮,我们先去赏梅吧!”刚刚对着温廷言冷若冰霜的脸,在看向沈山的那一刻,笑意晏晏。

沈山正垂着头,一杯一杯的喝酒,听见晏然喊他,立刻站起身,拍着腿道:“好,去赏梅!”

第130章 130非分之想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是暗香阁名字的由来。

此阁位于沈府梅园高地之上,四面皆窗,可远眺城外狮子山,回首便是鼎香楼,可谓夹于熙攘闹市与苍山翠水之中。

修建此园时,沈父听从儿子建议,巧设水池假山,兼以杂植四季长青的灌木。红梅、腊梅等作为园子主角,却只是点缀其中,沈山说:此处名为梅园,非梅圃,若数顷之地遍植梅花,就俗了。

小时候,晏然最喜在此处玩耍,一是这里雅致清新,兼有田园野趣,让她想起在谷兰庄无拘无束的童年;二是离晏宅近,来这里,有一种在家又不在家的感觉。

几人起身舒展坐久的筋骨,蒋奇摇了摇门外的铜铃,很快就听楼梯上传了噔噔脚步声,几个小丫鬟捧着斗篷上来,斗篷刚被暖炉熏过,一展一抖,就是一阵香风。

绮云早上心情还好好的,突然看见温廷言,她立刻拉下小脸,拿着晏然的皮袄子,心不在焉,毛领边的红绸带子系了几次也系不好,晏然把带子接过手,自己左右一扽,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附到绮云耳边,悄声道:“正月初一放你一天假,你可以去找子升玩,或者约他去看灯。”

绮云撅着小嘴一扭头,咬牙道:“我不是想子升,我是看见温公子,就想起以前,子升跟着他......”那时候,咱们四个多开心啊!

“这还不是想子升吗?”晏然一咧嘴,露出一排如雪花一样晶莹的小白牙,看着绮云涨红的小脸,调侃道:“子升不在温家做奴不是更好,我看你也是大了,过了节,我就跟我娘说,让你子升早点成亲,别再被我耽误了。”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绮云扭着身子,气得跺脚,“我说不是就不是啦!”她为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心烦意乱。

行至园中,几人的站位发生了变化,蒋奇要照顾自己怀孕的娘子,形影不离;温荷也怕温廷言情难自控,言行逾矩,寸步守着哥哥;沈山和晏然形成一组,走在最前面。

沈山披着一件素色的羊皮袄子,与送给晏然的居然是一样的款式,他两手插在白狐裘的护手里,度着方步,因刚引过酒,身上散发着热气,每说一句话,面前就升起一团白雾。

“雾里看花,感觉如何?”

沈山轻轻屈膝,在晏然身旁哈了一口气,“你自己感受下。”

“走开,有酒气。”

“就好像你没喝似的。”

沈山不以为然,继续度着方步,走到“梅影坞”时,沈山抬手指向周围,“这种花八年以上才能显露出虬枝古干的韵味,开出神骨俱清的花,而这片恰是八年前我亲手栽植,”他在白雾中轻轻歪下头,情不自禁地陷入回忆,停了片刻后,他别有深意道:“那年你还是个毛丫头。”

晏然迎着他朗月般的目光,明媚一笑,“那年,毛丫头就已经是你师傅了!”她抬手以师傅的语气拍了拍他肩膀。

沈山哈哈笑道:“好,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那时的沈山做梦都没想过,他会离开“小师傅”这么久,十六岁那年,他让母亲去晏家提亲,可母亲对他说,晏家大丫头的婚事都没着落,怎好就向二丫头提亲,况且她还没及笄......他听从了母亲的话,天天盼着晏晴早日嫁出去。

“当时我还想八年那么漫长,没想到转眼就过去了,现在,你看,”沈山抬手折下一枝梅花,笑意晏晏,“暗香枝头俏!你拿回去插瓶中,”他把花枝递到她眼前,晏然接到手中,嘴上埋怨,“好端端的,死你手里了。”眼神里却透着欣喜,她仔细打量上面的每一寸花瓣、花蕊,还有花萼上的脉络,好似这花是从天宫中遗落到人间,恰巧让她拾起。

俩人你侬我侬,有说有笑。身后的温廷言出奇的安静,若是以前,吸引晏然注意,是他最爱做的事情。

温廷言跟在晏然身后,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沈山几次回头暗示他走近一步,大家说话方便,温廷言只是笑笑,仍旧站在两步之外,直到看见晏然拿着梅花枝子傻笑,他终于说出了赏梅以来的第一句话,“沈府梅园果然是金陵一绝!”

沈山和晏然停住脚步,一齐回头望他,晏然手捧梅花,脸上还保留着与沈山哥哥笑谈时的惬意,一阵北风吹过,身后梅雪纷落,晏然抖了抖额头上的雪花,沈山则轻轻拈去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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