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206)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这就奇怪了,你说......”杜昌希坐到王芷身旁,一脸不安,“若婚事黄了,沈大人会不会把我去福建的委任令给取消了?我等这个机会可等了十年!”

正说着,杜方氏牵着两孩子进屋,说孩子要睡前亲亲爹娘才肯入睡,王芷和杜昌希笑着抱起两个孩子,左亲一口,右亲一口,舐犊情深,夫妻俩心里更坚定了,为孩子以后路好走些,自己这辈子一定要争口气!

把俩孩子送出屋,王芷道:“朝廷的资文都下了,哪还能要回去,不过我也担心,为防万一,明儿我再去趟晏家。”

“今日大姐否了这门婚事,明日复去,却将何为辞?”

“哼,”王芷得意地翘起嘴角,“大姐嫁晏家,日子虽过得不错,但她一直有个心结,总觉得娘家无能,低人一等,明儿我跟她说......”

第155章 155你的婚事,乃家族大事。

翌日晨,早膳后,王芷雇了一辆小驴车,匆匆赶去晏家,在门口正好碰见晏晴抱孩子回门。

二人奔着相同目标,拉着手,笑着一齐步入院子。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几个年轻的小丫鬟在后院晒被子和冬衣,王氏坐在交椅上,挥着纨扇,像看戏一样看着她们。

小丫鬟们感觉是被监工,一个个都很不自在,本来很简单的活,在王氏的虎视眈眈下,她们硬是出了几次错,一件上好的裘皮袄子掉在地上,换来王氏的责骂。

王氏年轻时,并不愿与下人们多说话,她要保持当家主母的威严,人都说她是富贵命,天生就有大奶奶的气势!

而真相是她不知道如何管理下人,在王家做姑娘时,哪里有丫鬟婆子伺候?是以她常板着面孔,装作一副深不可测,威不可欺的模样,凡事只嘱托金妈一人去传达。

如今她年纪大了,金妈也老了,在王氏身旁的只有一个叫浣月的小丫鬟伺候,而她则越来越喜欢和下人们在一起,看她们干活,与她们说话,跟她们发泄怨气。

“娘,你在这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在花厅,结果扑了个空。”晏晴牵着儿子赵渭从月亮门后过来,王芷跟在身旁。

王氏抱起外孙,左右脸蛋开亲,小孩子不喜她身上浓烈的香味,左闪右避,王氏的红唇扑了空,腾出空来才对晏晴道:“和这些衣裳一样,晒晒太阳,总在屋里躺着,人都要发霉了。”

王芷笑道:“姐姐这是好日子过得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躺着都不得闲。”

王氏笑了笑,若晏承恩肯在家,她也不至于无聊至此,可惜,他男人早上天一亮就出府了,也没给她一个交代。

众人迤逦至金英堂,路上,王芷细心留意,院里穿梭的丫鬟,无论穿着还是数量,屋檐上的画壁,还有廊栋上的油漆,都与几年前她初次来晏家做客时,相差悬殊。

王芷心中唏嘘,富贵无常。

五岁的小赵渭正是淘气年纪,被奶妈和一众丫鬟抱去园子里玩,王芷问及晏然,王氏道:“今日十五,晏然陪隔壁隋奶奶去庙里烧香。”

王芷和晏晴听罢,不约而同用眼角扫了眼表情落寞的王氏,然后低头哂笑喝茶。

王氏深知这俩人此行目的,只是佯装不问,故意东拉西扯些话题,心里早已开启十级戒备。

王芷早上出门时,特意拉着杜昌希,这是昨晚两人商量好的,可早上杜昌希临阵脱逃,此刻王芷正愁如何开口,晏晴笑眯眯问王氏:“娘,你到底为何不同意沈家婚事?”

“好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齐大非偶,两厢不配,这个简单道理,你不懂吗?”王氏怒哄哄地敷衍,她指望换个话题,特问起赵女婿怎没一同来?

晏晴淡然笑道:“女婿要去药铺,”然后她眉眼一转,焦切问道:“最近周围各府州又闹灾荒,金陵富商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府衙可派人来?”

此话一出,精准击中了王氏的小心脏,自晏老太爷去世后,晏家便没了可撑得起门面的人,不是有男人,就能当家的,王氏至此终于看明白了——男人和男人也不一样。

晏家富名在外,当初族里人忌惮晏五爷,不敢明目张胆地诓骗钱财,现在五房只剩一个不成器的晏承恩和王氏这个弱质女流。

至于晏然,他们虽有些忌惮这丫头脾气火爆,但考虑她早晚要嫁人,便也不怕了,趁晏然不在家时,三天两头以各种理由,向晏承恩“要”钱。

修祠堂,建学馆这些,三五年花一次,也就罢了,要命的是族老过寿、族孙生子、族人亡殁,置办棺椁,这等各房自己院子里的事,非要拿到族里开会讨论,结论就是:晏承恩要出大头,理由是:这是晏家族人的体面,人人有责,有实力者首当其冲。

这种事不说天天有,也是月月有,没了鼎香楼的晏家,支撑起来越发吃力。

以上,若撕破脸,我就是不掏钱,也还能抗过去,抗不过去的是官府也来拔富敲诈。

周遭一有个风吹草动,官府就让没有靠山的富商们出粟赈灾,而这几年,周边灾情尤其多,这对晏家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王氏听到晏晴提起这个,下意识扶了下胸口,重重叹了口气。

王芷一脸疑惑:“官府要商户捐钱?捐多少?”

晏晴淡然笑道:“姨母放心,应该要不到你家去。”

王芷讪讪一笑,明白了其中意思,想要被敲诈,也得有资本。

王氏问晏晴:“官府可上赵家去了?”

晏晴摇摇头,好歹她公爹是做过御医的,为很多大人都治过病,且大伯已入京领职,衙门想敲诈抽丰,也不会选择这样的门户。

王氏欣慰:“这就好,你过的顺心,娘也就放心了,你爷为你选的这门婚事,没错!”王氏暗暗赞叹,还是晏老太爷计之深远。

晏晴笑道:“妹妹的婚事,也错不了,若爷在世,也会同意。”

王氏勉强笑了笑。

王芷见话入正题,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于是,她放下茶杯,对王氏道:“这些人欺软怕硬,若家里有个官老爷,谁还敢来拔富抽丰?”

王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到她之前的顾虑,似目光短浅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王芷继续往王氏的要害上戳,“姐姐虽没跟我说,但我也知道,姐姐嫁进晏家,也并非事事顺心,晏家姑嫂嫌弃咱王家没钱没势,一定给姐姐不少脸色看,尤其你二嫂,那个林氏,话里话外嫌弃我们王家女儿有村气,我就听到过好几回了!”

王芷见王氏眼神幽深迷离,似想起过往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遂反问道:“可若王家也出了老爷呢?”

晏晴抢答道:“若我们家有了官老爷,那些人恐怕连夜携礼过来,想着如何才能夤缘攀附?”

王芷扒了一个橘子,送到王氏手里,“沈大人给你妹夫谋了泉州府的差事,虽然只是个八品小官,可几年后,保不齐也是个五品大人,倘若晏沈联姻,沈家还能看着咱弟弟兆生死等朝廷任命吗?他是吏部郎中,专负责南直隶的官员推荐考核,若小弟也入仕,你姑嫂哪还敢瞧不起咱王家?”

知姐莫若妹,果然王氏眼睛一亮,她微微点头:“妹妹说得甚有道理。”

晏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甜美,若妹夫是沈大人,赵家人更会对她客气三分。

晏晴和王芷不知道,王氏心里还有一个大计较,便是嫁妆问题。

时下盛行嫁女厚嫁,女方嫁妆要么与彩礼齐平,要么高于男方彩礼,否则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家里财政告急,只能秘而不宣,哪好意思昭彰,王氏几次张嘴想诉苦,都放弃了。

王氏的苦恼,在晏晴和王芷眼里是不可思议的,她们想不到,与晏然住在一起的王氏和晏承恩,居然对这个女儿相知寥寥。

鼎香楼有一成股份在晏然名下,晏晴一直以为这个钱是父母私下给晏然的,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得到晏家这么多偏爱,这点小钱,她也不好意思当面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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