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24)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瞬间,她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回怼金妈的气焰,不见了,她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粗布小衫,感觉与“至亲们”格格不入。

晏庭海招手让她走近些说话,他仔细打量晏然,小姑娘长得像个糯米团子,两双眼睛格外有神,整个五官最亮眼的要属她的樱桃小嘴,嘴角弯弯上翘。

晏庭海看着欢喜,这孩子长了一张笑脸。

“都长这么大了,让爷好好看看,什么时候到家的?你外爷可都好?”

晏然一五一十回答都好,小舅舅在上学堂,四姨母许了金陵城杜教谕家,五姨母招赘了谷兰庄的赵家三叔,不日即将大婚,外祖父身体硬朗等等。

晏庭海微点下颌,“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孩子,这点像你母亲,”他把眼神落到王氏脸上,郑重道:“回来也好,毕竟是晏家子孙,以后和晴儿做个伴。”

晏然听祖父如此说,心喜,她凝睇眼前老者,并不像众人说的那般行峻言厉,不可亲近。

晏庭海被小姑娘看愣了,既而摸着她胖嘟嘟的脸颊,问道:“你可知为何这五年,你住在外祖父家而非晏家?”

此言一出,王氏心头一紧,看上去蠢萌的小屁孩,不会口出惊人语,让大家难堪吧?王氏绷紧脸颊,两手不住绞着帕子,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晏然,但是也舍不得再送她回谷兰庄了,她想看着孩子长大。

晏承恩侧头瞵视晏庭海,他倒很期待晏然能说出一些惊人之语,把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心赌气噎才好,最后他再以童言无忌来解围。

晏然做梦没想到祖父会在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个敏感问题,这个问题必须不能说真话!

避重就轻,偷换概念,是五姨母和小舅舅犯错后,面对外祖父责骂,最喜欢用的诡辩伎俩,晏然早就学会了,她不假思索,用异常清澈和可爱的声音回禀:“外爷说,是他嫉妒您有两个孙女,而他一个都没有,所以借了我过去住五年,现在期满,就送我回来了。”

这个回答幼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一时堂上所有人都开心的笑了。

晏庭海问这个问题,本想不论晏然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做为祖父都要好好解释一番,这些年,他也后悔把晏然送到谷兰庄,但王氏不提接孩子,他也舍不下面子说,如今孩子回来了,为了避免在孩子心里产生心结,他还犹豫怎么解释,没想到晏然的回答让他没有必要解释了。

晏庭海脸上瞬间的诧异,被愉悦代替。

晏然见祖父满意这个说辞,便趁机歪头凝望王氏,自小寄人篱下,她本能的想从重要人物脸上读出重要信息,她见王氏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似夹着讥讽之意。

众人笑犹未了,金妈上来报:“可以用晚膳了!”

晏然再回头看时,背后大红灯笼高悬,灯笼上金粉写就的“晏”字随风打转,堂中紫檀圆桌上已经布满饭菜,身着罗裙的小姐姐们俩俩一组,手捧剔红漆盘,在游廊与金英堂间往返穿梭。

高悬空中的明月,毫不吝啬地将光芒倾囊泻出,如纱般的月光笼罩着晏家宅院。

这是晏然正式回到家中的第一顿晚餐……

第19章 19分房

上午赶路太过兴奋和劳累,中午的螃蟹宴,晏然并没吃好,下午补了一觉,方下五脏庙早就咕咕抗议,瞧着眼前琳琅的美食,她不由见猎心喜,一手扶着肚皮,一手高举银箸,注意力集中到手腕上,眼睛盯住盘中最大的鸡腿,快、准、狠,完美捕获“猎物”。

这是她多年积累的饭桌经验,一只鸡两条腿,若不先下手为强,就要被小舅舅和姨母们抢去,那几个人和她一样,都是喂不饱的孩子。

食物面前,人人都是小野兽。

晏然盯着手中猎物,嘴角得意地向耳根儿一扯,在她粉嘟嘟的小嘴与油滋滋的鸡腿,仅离半臂远时,啪嗒一声, “猎物”砸落,紫檀木的桌面上蹭出一抹油呼呼的痕迹。

晏然心里一慌,立刻抬头寻找“捣乱者”,刚刚敲打她筷子的筷子,来自右手边,“娘......”

王氏收回手腕,手里擎着两根乌木三镶银箸,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布满“嫌弃”二字,宛若托塔天王初见哪吒。

晏然抿着小嘴,懊恼自己失礼,离开谷兰庄时,外祖父有提醒她——晏家礼数多。

她快速瞄了一眼众人,众人皆停下手中筷子,像看乞丐似的看着她。

晏然准备道歉,歉意之词还没酝酿好,就听王氏喝道:“大人还没起筷,小孩子何以先吃?你是没见过鸡腿?还是没吃过饱饭?你外祖就是这么教育你的?”王氏拧了一把晏然圆乎乎的脸颊,愤然诘问:“ 还是回了家,仗着父母在身边,就以为可以不用规矩了?”

晏然被骂懵了,心里一委屈,道歉的兴致也没了。

晏家规矩这么森严?小孩子吃饭也管这么多?不是说饭桌上不教子吗?晏然隐隐觉得这个家与她八字不合,她揉着火辣辣的小脸,乌黑如豆的眼珠滴溜乱转,她以外来人的姿态再次审视这些亲人——

首先,坐在上位的晏庭海,眉头微蹙,虽没吭声,可老人不怒自威的模样,着实把她吓得脊背生风,“狠人话不多”,晏然心头突然涌出这样一句话。

这个结论,并非无根无据,谷兰庄有个猛爷爷,家里常年备有成捆的藤条,打孙子时从来不说话,隔村还有一个哑巴,打起架来,尽下死手......

晏然把眼神向左移,晏庭海左手边是晏晴,这个姐姐外表文静,可在晏然眼里,晏晴的眉眼间总是流露想要冒尖出头,时刻打压她的嘚瑟劲儿。

晏晴捕捉到晏然的眼神,微微一笑,“礼记有云‘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

流歠 [liú chuò]

,毋咤食

咤食zhà shí

,毋啮骨’,不学礼,无以立,对吧?母亲!”她看似教育妹妹,但却是对着王氏说,富裕的生活和长辈的偏爱,让她连头发丝里都充满优越感,她声音好听,软糯中带着铜铃般的脆生,她嘴角天生上翘,与晏然同出一辙,这都是王氏基因的功劳。

晏晴的话,让晏然本来惶然的心更加不爽,姐姐此言何意?我还没吃到嘴,怎么就告诫我毋啮骨,毋抟饭,好像我有这些毛病似的?如此上纲上线、抓尖要强,日后未必好相与,哎!这一家子,我要向谁靠拢呢?越想越烦躁,晏然负气把筷子插到米饭上。

“这样不对!”晏晴伸手拔起筷子,放在桌上。

晏然脸颊鼓成河豚,怒视晏晴,警告她少多管闲事,谁知晏晴根本没看出妹妹眼神里的震慑,她轻快地敛裾起身,跑到王氏怀里。

晏然的愤怒之光扑了个空,扭头再看王氏,她正轻抚晏晴的脸颊,温柔道:“还是晴儿乖,你妹妹在乡下时间久了,举止难免粗鲁,你是长姐,以后要多教导妹妹。”

晏晴笑着说没问题。

晏然憋嘴,气得脸色惨白,平日巧言善辩的小嘴,罢工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只是一味的难受,这个晏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小孩子慢慢教,你别吓坏孩子,” 晏承恩捡起桌上的鸡腿放回晏然碗里,“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孩子咱们没养过,也没教过,刚回来头一天,就立规矩,你这做娘的也太刻薄些!”

父亲的一席话,让晏然忽觉心窝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你才刻薄!”王氏嘴上不服,可被晏承恩这么一训,也开始反省自己,她松开抱着晏晴的手,抬头又见晏然身着朴素,两眼噙泪,心肠便软下来,夹起一块儿鱼肉添到晏然碗中。

尽管如此,晏然还是心情一落千丈,好在小孩子记性一般,饭程过半,她便开始琢磨起更实际的问题,晚上睡在哪里?会不会和母亲一起睡,在谷兰庄,贾婆子每日都哄着王秀儿睡着,才去安寝的,晏然想,如果晚上母亲哄她睡,她就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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