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47)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林氏为人除姿色一般,还贪财好利,没少给晏承友出馊主意。族里亲戚都不甚喜欢她,都说若晏承友没有讨林氏做媳妇,也不会这么招人厌恶,这两口子是互相成就了彼此的短处。

可从另一个角度讲,自从娶了林氏,晏承友这一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七、八年的工夫,从一个普通的三进式院子换成了如今占地三亩的花园式大宅,而且又连生两子,所以晏承友对这个浑家言听计从,视她为财神奶奶,家里的主心骨。

“什么风什么雨把小婶子吹来了,真是稀客,快快看茶,”林氏见王氏雨中到访,有些愕然,这妯娌两个一向面和心不和,平日里林氏主动到晏府会更多一些,王氏则很少到她家来做客。

林氏起身让座,装腔拿调地招呼丫鬟把茶水倒上。

王氏忙摆手,坐都没坐,没等扈妈妈为她拭净肩袖上雨水,开门见山道:“哥哥嫂嫂都在,就太好了,事情紧急,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们家那个现在被关在衙门里,晌午因口角跟人争执,你们也知道他是练过的,下手重……”

在利益面前,小人具有天生的敏感度,哪里有便宜占,哪里有危险,小人们总是比那些正人君子最先嗅到信号。

晏承友和林氏先是一愣,见过借钱的,但没见过借钱这么理直气壮,单刀直入的,若不是王氏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恐怕会以为王氏是来要账的,而非求人借钱。

夫妻俩意味深长地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欠起身重新坐正身体。

林氏道:“小婶子莫急,你坐下喝口茶,去去凉气,慢慢说。”

王氏和晏然坐到林氏下首的椅子上,王氏依旧没有喝茶,料定二伯万没有推辞的理由,毕竟过往晏承恩对他这个二哥,实在是太好了!这些年在他身上连送带被骗的,没有万两,也有八千。

王氏想,只要把事情缘由说清楚了,二伯就会把银子奉上,“偏偏这个挨打的是个有身份的,现在要一千五百两银子私了,否则我们晏家就要吃官司,我手头有点紧,哥哥嫂嫂能否借我一千几百两应个急?”

王氏脸色不太自然,这些年,族里人跟她借钱的不少,她跟别人借钱还是头一次。

晏然鼓着小嘴,冷眼静观堂上的二伯父和二伯母,屏风前的金漆透雕凤纹香案上,一个黄铜香炉正燃着芸香,这个正是上次二伯父从晏家拿走的甘回子香炉。

第36章 36林氏

晏承友闻听借钱,心里登时不快,宛如有人要向他借心肝、赁脾肺似的,浑身不自在,他偷瞄林氏,眼里写着:媳妇儿,你上。

戏精林氏心领神会,她最爱替君分忧,显其智慧,故也不躲让,直接开始表演。

“我的苍天,怎出了这等事?吓死个人喽,打伤的是何等人物?伤势如何?是断了胳膊还是断了腿?怎要赔一千五百两恁多钱?他是金子做的不成?”林氏先上演了一出猫哭耗子,然后又想游说王氏,转移焦点,“这哪里是赔钱,这分明是讹诈,婶子万不可纵容这样的恶人。”

王氏自然不会上林氏的当,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应对,“嫂嫂,这个容我日后再详跟你解释,眼下紧急,衙门发话,务必天黑前把钱送到。我这手不凑数,实在没辙才到你这跑一趟……”

林氏见游说失败,兀自道起自家苦楚,“婶婶,不瞒你说,我自从生了那两个儿,身子久亏,当年家里无钱,做下这耗银子的病,如今虽手头宽裕了,可天天药罐子不离手,也就是承友仁义,没嫌弃我,没将我赶出去。”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掩嘴鼻,咳嗽了两声。

王氏和晏然听出画外之音,咬着下唇,将脸色一沉,心中感激的火苗还没燃起,厌恶之气陡生,暗自咒骂这个见死不救的妇人,真是可恶。

“你别看我家现在这般,其实都是表面风光,我家老爷赚的钱全让我搭在药材铺里了,别说要我拿出一千五百两,就算是一千两,也是为难我们两口,这样吧,嫂子,”林氏装作极为难,又极慷慨的模样,从袖口里摸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道:“我这有一百两你先拿着,然后……”

说罢,她又转头遥指墙角案几上的花瓶,“那个花瓶是前朝汝窑的,婶婶拿去当了,也能凑个数,你若不拿,赶明儿我也要当了,换几个钱买药,哎!”

林氏拒人的理由拙劣,晏承友差点没笑出声了,林氏也担心上番言论夸张,又补充了一句真假参半的话来搪塞:“去年底放出去的债,今年还没收回,我们现在手头不是一般的紧。”

都是千年狐狸,还玩什么聊斋?王氏在她掏出一百两时,便已火冒三尺,暗自腹诽:“你们这对豺狼夫妻,别说此时让你们拿出一千两现银,就是二千两也是有的,平日搜刮我们家那么多东西,关键时候居然摆出这幅嘴脸,晏承恩啊!晏承恩啊!我怎么嫁你这么一个大傻子,天天二哥长,二哥短的,这么个吃肉不吐骨头,专吸弟弟血髓的哥哥,要他干什么?呸!”

王氏强压怒火,阴阳怪气道:“既然嫂子这么说,弟妹心里明白了,这一百两,嫂子还是留着买些百年老参补补,身体要紧,保重。”

说罢,拉着晏然就往外走,晏然回头怒视晏承友和林氏,晏承友似被晏然双眸中的寒意震慑到,目光偏移到旁处,耸了耸圆滚滚的肩膀,尴尬地从喉咙处挤出两声干笑。

“等下,母亲,”晏然停住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至香案前,一把将香炉擎起,香灰倒在地上,直到香灰磕尽,晏然将香炉托于在掌上,“这是我家的。”

王氏抿嘴憋笑,这孩子也是有好处的,她拉得下脸。

“你父亲把这个送我了,你这孩子......”

“是借你摆两天,当时我也在场。”

“我这是鸟笼子换的。”

“你那鸟笼子不过十几两,这香炉百两都买不到,你这叫换?”

晏承友......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以往王氏顾及亲戚情面不想跟晏承友一家撕破脸皮,可这次事情后,王氏彻底决定与这房要断绝关系,只是这亲戚关系岂是你想断就断的?

再说晏然母女俩走后,晏承友拉着林氏的手说:“四弟待我一向不错,晏老爷也待我不薄,从小还接济我们兄妹几个读书,为何不借他这一千两?”

“呦呦呦,看你这话说的,难道你想借?”

林氏乜眼打量身旁圆滚身材的相公,“你弟妹现在也没走远,你追上去借啊!怎么我帮你把人打发走了,你还怪上我了?真是好人难做!”林氏抿了一口茶,将茶叶渣子啐在地上。

“我是不想借那么多?不过你拿出一百两打发她们,也太恶心人了。”

“你别傻了,你当她们真是来跟你借钱?”

“不然呢?”

“你四弟,鼎香楼堂堂的少东家,他们家怎么会缺了一千两现银,这分明是找个由头来跟你要钱,”林氏嚼着口中的茶叶,撇着薄唇道:“就算真没有,我们也不能借,就我们两家的关系,要是借了这一千两出去,日后你还好意思要回来吗?”

晏承友点头不语,心道:还真是不好意思去要。

“你想想你这些年,你在他家拿回来的东西?”

晏承友面露既得意又羞怯之色,砸巴砸巴嘴,哑然一笑。

林氏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那王氏巴不得找个由头跟你算算账呢,她管理整个晏家,全家上下加上伙计,上百口人,你以为她是吃素念佛的?她只是因为没生个带把的,平日里夹着尾巴做人罢了!你休要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

晏承友频频点头,脑里如浆糊分不出个数,任林氏搅和,如听圣旨一般。

林氏自鸣得意,过足女军师的瘾,继续侃侃而谈,“再说,当初晏老爷对你们兄妹几个好,那是他爱行善,受了他恩惠的孩子,又不指你一个,你也说了晏老爷那是接济你们兄妹几个读书,旁的堂兄姊妹不说,单就你这一支,还有你大哥,三妹呢,千人吃药,靠一人报恩,当我们是冤大头不成?至于你四弟,你每次看他,也没空手而去,你又何责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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