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536)

侯希白一震道:“当然是平定南方,攻占大江南北的城市,那时就算北方被其他势力统一,也可望形成南北对峙,各占半壁江山之局。”

徐子陵叹道:“现在我敢十有九成的肯定林士宏是阴癸派的人,若能透过席应诱杀宋缺,林士宏将可把魔爪伸往岭南,夺得宋家的财富资源后,更可迅速扩展,趁人人只顾北上之际,在南方巩固势力。这正是阴癸派和席应合作的原因。否则何须如此劳师动众,派四大长老到这里来?”

侯希白点头道:“子陵的分析很有说服力。如若四大长老中有边不负在,说不定我们可找安隆帮手。”

徐子陵失声道:“安隆?”

侯希白道:“他两人因多年宿怨而势不两立,边不负创的‘魔心连环’,名字正是针对安隆的‘天心莲环’而改。若安隆不是顾忌祝玉妍,早就宰掉边不负。所以只要是对付边不负,安隆会忘掉其他一切事。哈!我只是顺口说说,子陵不要认真。”

徐子陵道:“我不想找任何人帮手。”

侯希白正容再次截断他道:“就算席应自动送上门来,子陵怕亦没本事杀死他,所以我今次是义不容辞。子陵先告诉我,有甚么奇谋妙计可诱他现身呢?”

徐子陵心中犹豫,岳山的身份乃他的秘密,这样透露给侯希白知晓似乎不太妥当。但看他盛意拳拳的热心样子,又有点不忍断然拒绝,只好道:“我本想从郑石如身上追查阴癸派长老的行踪,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一,不如我们约个时间明天碰头,交换消息,再决定下一步行动如何?”

侯希白皱眉道:“郑石如和阴癸派是甚么关系?”

徐子陵低声道:“郑石如和阴癸派有纠缠不清的关系,详情请恕我不便说出来。”

侯希白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不再追问。说出见面时间地点后,疑惑的道:“子陵像要赶往某处的模样,是否有约会?”

徐子陵想起一事,不答反问道:“有没有尤鸟倦的消息。”

侯希白道:“这问题除我之外,恐怕没那个人能给你答案。他比你早些入城,前后该不超过两个时辰。本来我也不知是他,但因我一直在监视安隆,才猜到是他‘倒行逆施’尤鸟倦。”

徐子陵心中恍然,难怪侯希白对安隆方面的事了如指掌,原来他一直在监视安隆的动静,幸好如此才救回曹应龙一命。问道:“尤乌倦会在甚么地方?”心中同时想到若尤鸟倦不是内伤未愈,又站在安隆、杨虚彦的一方,侯希白怕未必能分到半截《不死印卷》。

侯希白道:“尤鸟倦藏身之处,包保连安隆都不晓得。不过他和安隆定会再碰头,子陵说不定可从安隆处找到他。”

顿了顿笑道:“是否须小弟引路?”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怎敢劳烦侯兄?只要侯兄告诉我何处可寻到安隆,我已不胜感激。”

侯希白苦笑道:“我不明白为何你总是拒绝我的帮忙?安隆刻下该躲在城北金马坊的别院静养,这是安隆的秘巢之一,我是因跟踪朱媚,始知有此处所。”

接着详细说出别院的位置地点。

徐子陵这才去了。

徐子陵穿上长袍,戴上岳山的面具,肯定没有破绽后,从瓦顶跃下,昂首阔步的朝安隆那幢四合院的外门走去,扣响门环。

这长袍是石青璇给他的岳山遗物。既可掩蔽他和岳山身形的差异处,又因此乃岳山的招牌装束,更易使像安隆这类认识岳山的人入信。

从岳山的遗卷中,曾论述邪道八大高手的交往,除与祝玉妍和席应有特别深刻的恩怨外,其他人顶多只是数面之绿,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多少句。

这情况对他假冒岳山当然有利无害。事实上岳山生前是个非常孤独寂寞的人,不爱说话。

“咿唉”!

院门拉开少许,一名老态龙钟的瘦矮老苍头咪眼讶道:“大爷找谁?”

徐子陵冷哼一声,探掌朝他脸门推去。

老头立时双目猛睁,骇然退后时,徐子陵跨过门槛,还顺手掩门,低喝道:“老夫岳山,安隆躲在甚么地方。”

矮老头闻岳山之名色变,尚未有机会开腔说话时,安隆的声音从东厢的方向传来道:“果然是老岳,有请!”

矮老头垂手退往一旁,徐子陵眼尾都不瞧他的昂然朝东厢跨步走去,笑道:“安胖子是否奇怪岳某人能寻到这里来呢?”

安隆不温不火的声音在东厢内应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假设你没死掉,当然会到成都来趁热闹;而到得成都来怎会不找我安胖子,这里尚有你的一位老朋友,他刚告诉我,你曾助石青璇对付他哩!”

徐子陵心叫好险,在岳山的遗卷上,提到安隆时都称他为安胖子,但他仍不敢肯定昔日岳山是否以这名称唤安隆,现在则知敲对了。

东厢漆黑一片,当徐子陵进入厢厅,两对锐利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脸上。

徐子陵若无其事的道:“这么巧!是甚么风把尤兄也吹到这里来呢?”

暗黑的厅堂内,除安隆外另一人赫然是“倒行逆施”尤鸟倦。

尤鸟倦怪笑道:“岳刀霸的声音为甚么变得这般沙哑难听,是否练‘换日大法’时出了岔子,你的霸刀又到甚么地方去哩?那天我还不信是你,若非安胖子说你一直暗恋碧秀心,我怎都不会明白。”

徐子陵从容不迫的在两人对面靠窗的椅子大马金刀般坐下,冷然道:“老尤你是否对当日岳某人令你负伤一事仍念念不忘?照看你却没有甚么长进。还是祝妖妇高明,那天在洛阳只一眼便瞧出我弃刀不用,是因练成‘换日大法’,至于我的声线为何改变,这问题最好由宋缺回答。”

安隆和尤鸟倦感同愕然。

前者皱眉道:“得老岳你亲口证实,我才敢相信传言,可是祝后她怎肯放过你呢?”

徐子陵仰天长笑道:“她没把握杀我,当然要放过我。难道她突发善心吗?终有一天我要教她深深后悔。”

徐子陵巧妙地借祝玉妍来证实岳山的身份。假若祝玉妍也认为他是岳山,外人有甚么好怀疑的。

尤鸟倦乃阴癸派死敌,闻言后神态大见缓和,点头不语。

安隆道:“我这几天一直恭候大驾,自闻知岳兄重现江湖,便知岳兄会因席应而赶来巴蜀,故早在各处城门留下暗记,现终盼到岳兄哩!”

徐子陵心叫好险,他本想好一大套说辞,以解释他为何能寻到这里来,幸好没说出来,照这么看,真岳山和安隆的关系相当密切。

尤鸟倦沉声道:“岳兄准备怎样对付席应?”

徐子陵不答反问道:“两位老兄可知祝妖妇和席应结成联盟?”

安隆和尤乌倦同时一震。

尤鸟倦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席应和祝妖婆就像水和火,怎都混不起来。”

徐子陵冷笑道:“那只是以前的事,现时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遂衍生另一番局面,别忘尚有边不负在穿针引线。”

此时他说话的方式,均模仿岳山遗笔的遣辞用字。自信没有十足也有七、八成,除非是与岳山有深交的人,否则该觉似模似样。

安隆一呆道:“甚么目标?”双目涌起对边不负深刻的恨意。

徐子陵淡淡道:“当然是宋缺,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安隆半信半疑的道:“祝后和宋缺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怎会忽然为席应干这后果严重的事?”

徐子陵见尤鸟倦嘴角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心中一动道:“老尤不要装蒜啦!不要告诉我你竟不知林士宏的出身来历。”

尤鸟倦狠狠道:“祝妖婆的诡计可瞒过任何人,却绝瞒不过我尤鸟倦。”

转向安隆道:“若我没有猜错,林士宏该是‘云雨双修’辟守玄的得意弟子,我曾和林士宏交过手,自信不会看走眼。现在得岳兄点出来,更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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