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308)

鸨妇脸有难色道:“红袖现在陪了长沙帮的大龙头到吉祥赌坊去,今晚多数不会回来了。”

戚长征冷哼一声,暗忖这长沙帮怕是走了霉运,好!就让我顺便寻他晦气,把红袖抢回来,今晚她是我的了。

当下问明了到赌场的路径,弄清楚了红袖今晚所穿衣服的式样颜色,大步走去了。

鸨妇暗叫不妙,忙着人抄小径先一步通知长沙帮的大龙头“恶蛇”沙远,以免将来出了事,自己逃不了罪责。

戚长征在夜市里悠然漫步,好整似暇地欣赏着四周的繁华景象。

他走起路来故意摆出一副强横恶少的姿态,吓得迎面而来的人纷纷让路,就算给他撞了,亦不敢回骂。

这时他心中想到的却是寒碧翠,在他所遇过的美女里,除了秦梦瑶外,就以她生得最是美丽,韩慧芷与水柔晶都要逊她一筹,可惜立志不肯嫁人,真是可惜至极点。同时心中暗骂自己,三年来不曾稍沾女色,可是和水柔晶开了荤后,只不过分开了两天,便难捱寂寞,一晚没有女人都似不行,真是冤孽。

这时他转入了另一条宽坦的横街,两旁各式店铺妓院林立,尤以食肆最多,里面人头涌涌,热闹非常。

“吉祥赌坊”的金漆招牌,在前方高处横伸出来,非常夺目。

戚长征加快脚步,到了赌坊正门处。遂拾级而上,待要进去时,四名劲服大汉打横排开,拦着了进路。

其中一人喝道:“朋友脸生得紧,报上名来。”

另一人轻蔑地看他背上的天兵宝刀,冷笑道:“这把刀看来还值几吊银子,解下来作入场费吧!”

戚长征跑惯江湖,都还不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微微一笑,两手闪电探出,居中两名大汉的咽喉立时给他捏个正着,往上一提,两人轻若无物般被揪得掂起脚尖,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外围的两名大汉怒叱一声,待要出手,戚长征左右两脚分别踢出,两人应脚飞跌,滚入门内。

戚长征指尖发出内劲,被他捏着脖子的大汉四眼一翻,昏死过去,所以当他放手时,两人像软泥般瘫倒地上。

他仰天打个哈哈,高视阔步进入赌坊内。

门内还有几名打手模样的看门人,见到他如此强横凶狠,把四名长沙帮的人迅速解决,哪还敢上来拦截。

赌坊的主厅陈设极尽华丽,摆了三十多张赌桌,聚着近二百多人,仍宽敞舒适,那些人围拢着各种赌具,赌得昏天昏地、日月无光,哪还知道门口处发生了打斗事件。

戚长征虎目扫视全场,见到虽有十多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窑子姑娘在赌客里,却没有那鸨妇描述的红袖姑娘在内,忙往内进的偏厅走去。

离通往内进的门仍有十多步时,一名慓悍的中年大汉在两名打手陪同下,向他迎了过来,向他喝道:“朋友止步!”

戚长征两眼上翻,理也不理,径自往他们迫去。

那中年大汉脸色一变,打个眼色,三人一齐亮出刀子。

戚长征倏地加速。

这时附近的赌客始惊觉出了岔子,纷纷退避,以免殃及池鱼。

“叮叮叮!”

连响三声,三把刀有两把脱手甩飞,只有当中的中年人功力较高,退后两步,但却因手臂酸麻,不但劈不出第二刀,连提刀亦感困难。

戚长征得势不饶人,闪到没了武器的两名打手间,双肘撞出,两人立时侧跌倒下,同时飞起一脚,把中年人踢来的脚化去,“啪啪”便给对方连续刮了两记耳光。

那人口鼻溅血,踉跄后退。

戚长征再不理他,踏入内厅。

这里的布置更是极尽豪华的能事,最惹他注目的是待客的不像外厅般全是男人,而是十多个绮年玉貌、衣着诱人的女侍,拿着水果茶点美酒,在八张赌桌间穿梭往来,平添春色,显出这里的数十名客人,身份远高于外面的赌客。

这里的人数远较外听为少,但陪客的窑子姑娘的数目,却较外边多上了一倍有多。

打斗声把所有人的眼光都扯到戚长征身上来。

那被他刮了两巴掌的中年人,直退回一名坐在厅心赌桌上四十来岁,文士打扮的男子身后。

那男子生得方脸大耳,本是相貌堂堂,可惜脸颊处有道长达三寸的刀疤,使他变得狰狞可怖。

男子旁坐了位长身玉立的美女,眉目如画,极有姿色,尤其她身上的衣服剪裁合度,暴露出饱满玲珑的曲线,连戚长征亦看得怦然心跳。

那刀疤文士身后立了数名大汉,见己方的人吃了大亏,要扑出动手,刀疤文士伸手止住。

戚长征仰天哈哈一笑,吸引了全场眼光后,才潇洒地向那艳冠全场的美女拱手道:“这位必是红袖姑娘,韩某找得你好苦。”

旁观的人为之愕然,暗想这名莽汉真是不知死活,公然调戏长沙帮大龙头的女人,视“毒蛇”沙远如无物,实与寻死无异。

那红袖姑娘美目流盼,眼中射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着笑没有答话。

沙远身后大汉纷纷喝骂。

反是沙远见惯场面,知道来者不善,是以冷冷打量着戚长征。

戚长征大步往沙远那一桌走过去。

与沙远同桌聚赌的人,见势色不对,纷纷离开赌桌,避到一旁。

这时厅内鸦雀无声,静观事态的发展。

当戚长征来到沙远对面坐下时,除了沙远、红袖和背后的五名手下外,只剩下瑟缩发抖、略具姿色,在主持赌局的一名女摊官。

戚长征两眼神光电射,和沙远丝毫不让地对视着。

沙远给他看得寒气直冒,暗忖这人眼神如此充足,生平仅见,必是内功深厚,自己恐加上身后的手下亦非其对手,不由心生怯意。只恨在众目睽睽下,若有丝毫示弱,以后势难再在此立世,硬着头皮道:“朋友高姓大名?”

戚长征傲然不答,眼光落在那红袖姑娘俏脸上,由凶猛化作温柔,露出动人的笑容,点了点头,才再向沙远道:“你不用理我是谁,须知道我在你地头找上你,定非无名之辈,只问你敢否和我赌上一局。”

沙远为他气势所慑,知道若不答应,立时是反脸动手之局,勉强一声干笑,道:“沙某来此,就是为了赌钱,任何人愿意奉陪,沙某都是那么乐意。”他终是吃江湖饭的人,说起话来自能保持身份面子,不会使人误会是被迫同意。

那红袖兜了沙远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

戚长征悠闲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红袖的俏脸和高挺的双峰,才心满意足地道:“我不是来赌钱的。”

全场均感愕然。

那红袖对他似更感兴趣了。

刚才被他打量时,红袖清楚由对方清澈的眼神,感到这充满男性魅力的年轻人,只有欣赏之意,而无情色之念,绝不同于任何她曾遇过的男人。

沙远皱眉道:“朋友先说要和我赌一局,现在又说不是来赌钱,究竟什么一回事?”

戚长征虎目射出两道寒霜,罩定沙远,沉声道:“我是要和沙兄赌人。”

沙远色变道:“赌人?”

戚长征点头道:“是的!假若我赢了,今晚红袖姑娘就是我的了。”

全场立时为之哗然,暗忖这样的条件,沙远怎肯接受。

红袖姑娘首次作声,不悦道:“红袖又不是财物,你说要赌便可以赌吗?”

戚长征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姑娘放心,本人岂会唐突佳人,若我胜了,姑娘今晚便回复自由之身,至于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过夜度宿,全由姑娘自行决定,本人绝不会有丝毫勉强。”

红袖呆了一呆,暗忖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是为了自己来此,不惜开罪沙远,竟然不计较能否得到自己。

这时全场的注意力齐集到沙远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沙远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隔着赌桌凝坐不动,但却针对着他催发着摧心寒胆的杀气,那是第一流高手才可做到的事,他自问远不及对方,心想今晚想一亲芳泽的事,看来要泡汤了。一个不好,可能小命也要不保,深吸一口气后道:“若朋友输了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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