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332)

至于韩范两人当得来华使节,自是在高句丽大有影响力之人,与他们结成兄弟,对他谢廷石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韩柏正要拒绝,给范良极在台底踢了一脚后,忙呵呵笑道:“这提议好极了!”当下四人各怀鬼胎,使人拿来香烛,结拜为“兄弟”。

范良极今次想不认老也不行,成了老大,之下是陈令方和谢廷石,最小的当然是韩柏。

四人再入座后,谢廷石道:“三位义兄义弟,为了免去外人闲言,今次我们结拜的事还是秘密点好。”

三人正中下怀,自是不迭点头答应。

谢廷石态度更是亲切,道:“横竖到京后难得有这样的清闲,不若让兄弟我详述当今朝廷的形势。”

韩范陈三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知道谢廷石和他们结拜为兄弟,内中情由大不简单,这刻就是要大逞口舌,为某一目的说服他们。

范良极笑道:“我有的是时间,不过四弟若不早点上去陪伴娇妻们,恐怕会有苦头吃了。”

韩柏被他叫得全身毛孔竖得笔挺,叹道:“三哥长话短说吧!我那四只老虎确不是好应付的。”

第八章 探囊取物

戚长征赶到楼下大堂时,一位儒雅俊秀之士,在三位美女相伴下,正向他微笑。

三女都生得俏丽非常,尤其那身段较高,风韵成熟,身穿素衣的女子,气质高贵,国色天香,艳色尤胜寒碧翠,心知这定是双修公主了。

他们脸容隐见掩不住的哀伤,另两女双眼红肿未消,显是曾大哭一场。

戚长征不禁心中疑惑,迎了上去,伸手和对方紧握道:“风兄!小弟心仪久了,今日终得相见。”

风行烈勉强一笑,道:“幸好我们没有来迟,一切客气话都不用说了,我们全听戚兄吩咐!”接着介绍道:“这是拙荆姿仙和倩莲,那是小婢玲珑。”

谷姿仙等裣衽施礼。

戚长征见她们神情倩寥落,知机地还礼道:“封寒前辈和助拳的朋友都楼上──”

风行烈点头道:“那我们立即上去拜见。”

两人带头登上木梯。

风行烈低声道:“我们刚经历了一件凄惨之事,至于其中细节,容后禀上。但戚兄切勿误以为我们冷对朋友。”

戚长征心中一震,道:“风兄异日若有用得着我老戚的地方,即管吩咐。”

这时五人来到楼上,尚亭和小半都起立欢迎。

一番客套后,才分别入座。

封寒等全是老江湖,一看四人神色,均知道风行烈方面有亲人出了事,小半最关心不舍,忍不住问道:“不舍兄近况如何了?”

谷姿仙答道:“他和我娘亲都受了伤,正在静养期间,道长有心了。”

一直垂着头的谷倩莲忽地“哗”一声哭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投进风行烈怀里,玲珑亦被惹得泫然欲泣,反是谷姿仙脸容平静,把哀悲深埋在心里。

风行烈摇头叹道:“对不起,贱内白素香日前在与年怜丹一战中,不幸惨死,倩莲才会如此失态。”

尚亭道:“不若我着人送贵夫人到房内稍作憩息好吗?”

谷倩莲呜咽着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乾虹青隐居多年,性情大变,闻言心酸,差点陪着谷倩莲哭了起来。

封寒眼中爆起精光,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以年怜丹的身份地位,仍晚节不保,到中原来作恶,我倒要看他是否有命回去。”

风行烈眼中射出摄人的寒芒,冷然道:“杀妻之恨,无论他到了那里去,我誓要向他讨回来,不过今晚暂且将此事放在一旁,好应付方夜羽的爪牙。”

寒碧翠奇道:“听风兄的口气,好像肯定方夜羽今晚不会亲来对付我们。”

风行烈这才有机会细看这江湖上美丽的女剑手,她最使人印象深刻的一点,就是以一个年方十八的少女,便成为了丹清派的掌门人,这在江湖上是从未有的先例。

心中方暗自奇怪,她不是立誓不嫁人的吗?为何与戚长征态度如此亲昵,只要不是盲子,就可看出她望往戚长征那眼神内含蕴着的风情。

寒碧翠这刻敏感无比,见到这容貌风度与戚长征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子,瞧着自己时那奇怪的神色,已知其故,不由重重在台下踏了戚长征的脚面一下。

戚长征痛得差点叫了起来,但又莫名其妙。

谷姿仙代风行烈答道:“我们得到了消息,方夜羽和里赤媚赶往京师去了。”

戚长征拍桌道:“那我们今晚定会见到方夜羽的姘头了。”

众人忙问其故。

这时几盘精美的小菜被女侍捧到台上来,众人一边吃着,一边听戚长征说及有关甄夫人和鹰飞的事。

一个长沙帮的人此时来到尚亭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尚亭挥退手下,向各人道:“展羽来了!”

众人静默下来。

连谷倩莲亦停止了悲泣,坐直娇躯。

隔邻传来椅子拉动和谈笑的声音。

寒碧翠并不知展羽订了邻房一事,骤然闻得杀父仇人就在一壁之隔的近处,娇躯剧震,望向戚长征。

戚长征向她微微一笑,向隔邻喝道:“‘矛铲双飞’展羽,可敢和我‘快刀’戚长征先战一场。”

邻室蓦地静至落针可闻。

只余下窗外街道上传来的声音。

※※※

谢廷石道:“在懿文太子病逝前,朝廷的派系之争仍非那么明显,主要是以胡惟庸、虚若无为中心的新旧两股势力。世子中则以秦王、晋王及燕王三藩分镇西安、太原、北平三地最有实力。楞严的厂卫和叶素冬的禁卫军均直属皇上,独立于新旧势力和藩镇之外。可是懿文太子一死,矛盾立时尖锐化起来。”顿了顿才忿忿不平闷哼道:“天下无人不知只有燕王功德最足以服众,连皇上也有意传位燕王。燕王他雄才大略,克继大业自是理所当然,岂知胡惟庸与楞严居心叵测,一力反对,连很多一向讨好燕王惟恐不力的无耻之徒,亦同声附和,使皇上改了主意,立了懿文太子之子允炆这小孩儿为太子。唉!难道我大明天下,就如此败在一孺子之手?”

韩范两人听得有点不耐烦起来,这些事他们早知道了,何用谢廷石煞有介事般说出来。

陈令方一看他两人的眉头眼额,立知两人心意,向谢廷石道:“我们现在已结成兄弟。三弟有什么心事,放胆说出来,就算我们不同意,亦不会泄露出去。”

谢廷石老脸微红,皆因被人揭破了心事,沉吟片晌,才毅然道:“现在胡惟庸、楞严和叶素冬三人全靠向了太子的一方,当然是为了他易于笼络控制,而且在皇上首肯下,已部署对付以我们燕王为首的诸藩,一旦诸藩尽削,明室势将名存实亡,那时外忧内患齐来,不但老百姓要吃苦,嘿!连大哥及四弟的高句丽亦将永无宁日了。”

范良极皱眉道:“有那么严重吗?”

谢廷石慷慨陈词道:“三弟绝没有半分夸大,胡惟庸这人野心极大,我们掌握了他私通蒙人和倭子的证据──”

陈令方拍案道:“既是如此,为何不呈上皇上,教他身败名裂而亡,也可为给他害死的无数忠臣义士报仇雪恨,唉!想起刘基公,我恨不得生啖他的肉。”

谢廷石叹道:“杀了他有何用,反使楞严和叶素冬两人势力坐大,皇上又或培养另一个胡惟庸出来,终非长久之计。”

韩柏听得发闷,暗忖这种争权夺利,实令人烦厌,不由想起左诗三女的被窝,心想和三位美姊姊颠鸾倒凤后,再躺到秦梦瑶的床上去,搂着她睡一会儿,怕不会遭到拒绝吧!

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后,徐徐吐出道:“在这皇位的斗争里,虚若无扮演个什么角色呢?”

韩柏立时精神一振,他关心的不是虚若无,而是他排名仅次于靳冰云的女儿虚夜月。

谢廷石露出头痛的神色,叹道:“这老鬼虚虚实实,教人高深莫测,若我们没有猜错,他对皇上已非常失望,不过可能仍未能决定怎样做,所以有点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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