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424)

不由想起了和浪翻云搭档的那一段美好岁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雄心奋起,几个起伏,来到了俯视乾虹青所说的那小宅院对面的屋脊暗影里。

他心中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宅院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有种阴森死寂和杀气腾腾的感觉。

难道乾罗的秘巢已早一步给甄妖女捣破了吗?但为何又看不到激烈搏斗后的痕迹。

凌战天的心直往下沉,若找不到乾罗,他惟有折返上官鹰藏身处,再设法和他回到怒蛟帮的秘密总部,那就危险多了。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响起。

同一时闲,花扎敖、山查岳、强望生、由蚩敌四人分由小宅院的不同窗门穿出,往他扑来。

凌战天一言不发,运功压碎屋顶,落到下面的大厅里,向室内被吓得脸无人色的男女一声告罪,随手放下一锭黄金,闪电般撞破大门,来到小巷里。

一个貌若怒狮的外族大汉,左右手各持一矛,凌空往他扑下,真有猛狮攫兔之势。

凌战天还是首次和色目高手“山狮”哈刺温碰头,当然不知他是谁,不过只看他双矛带来扑面的劲气,便知若给他缠上,保证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沉着气一闪身,竟又回到室内,不好意思地向屋内老幼各人笑了笑,再出刚才的缺口冲天而出,到了瓦背上。

只从他的快速应变,便可见他的才智如何高明,人总会有个错觉,就是逃命的人只会忘命奔逃,不会折返原处的。

就是在这种心理下,原来扑往瓦面来的敌人,这时都分别落在附近的横街小巷去,准备拦截,哪知凌战天竟又回到原处。

在敌人再扑上来前,凌战天猛提一口真气,腾空而上,横掠过七、八所房子,眼看要落往地上时,袖内飞出一条长藤,缠上三丈外一所楼宇的檐角,借方再凌空飞去,“嗖”的一声没在屋影的暗黑里。

那种速度和应变的灵活,教人叹为观止。

甄夫人、鹰飞和柳摇枝立在乾罗舍弃了的小宅院顶上,看着己方高手用尽办法全力追去,都徒劳无功,眼中都射出钦佩的神色。

这是值得尊敬的敌手。

甄夫人娇笑道:“不愧浪翻云的把弟。”

鹰飞失笑道:“夫人只懂长他人志气,不过他既露了行踪,休想再瞒过大人训练出来的神鹰。”

甄夫人望往夜空上盘飞着的黑点,笑道:“乖鹰儿已认清了他的模样,就算他到了天脚底,亦飞不出我的五指关。上官鹰和凌战天就交给飞爷你处理,素善比较对戚长征和翟雨时有兴趣一点,他们应该快到‘夺命斜’了。”

※※※

翟雨时、戚长征、梁秋末和怒蛟帮精挑出来武功最强横的七名好手,这时刚抵一道长坡之下。

梁秋末看了斜坡一眼,咋舌道:“难怪这被叫作‘夺命斜’,普通人若拿着重物走上去,不到一半就累死人了,幸好还有遮阴的树木,否则在烈日下更是难捱。”

戚长征道:“那些人真不懂做生意,若在坡底下开设茶水档,必会赚个盘满钵满。”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才往上走去。

坡顶是个小石岗,前方隐见常德府的灯火,至少仍有二十多里的遥远路程。

翟雨时眼光扫过黑沉沉的山林旷野,道:“这个地点很好,任何人接近都逃不过我们的眼帘,我们就在这里等干老来会。”

梁秋末愕然道:“不是说好在常德府外十里的山神庙会合吗?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翟雨时微笑道:“我们的对手是甄妖女,怎能不小心点。刚才我给干老的回信里,写明要他佯作在山神庙等候我们,一俟天黑,便分散潜来此处会合。”

梁秋未见这好友连自己都瞒过,心中不忿,不满道:“你当妖女有通天眼吗?什么都会落在她算计里。”

戚长征笑着拉他坐在岗顶处,嘿然道:“不要动气,这小子一视同仁,连我都骗了。不过他的顾虑并非没有理由,她既知我们的目的地是常德,兼她又精通追蹑跟踪之术,定有秘法查探我们的动向,义父如此大批人马离开常德,亦必惹起他们注意,还是听我们小诸葛的话,小心点好。”

梁秋末哂然笑道:“好吧好吧!我只是走累了发发闷气罢了!”望向正暗自沉吟的翟雨时道:“又在绞脑汁了?”

翟雨时道:“今次我们若再不能胜回一仗,怒蛟帮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戚长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他那么乐观,水柔晶的死,使他没法像以前般坦荡荡的了无牵挂或信心十足。

翟雨时胸有成竹道:“待会与干老会合后,我们立即往找二叔和帮主,务要抢在他们前面。”

梁秋末皱眉道:“敌人可能比我们更清楚他们在那里,你为何可说得那么有把握呢!”

翟雨时道:“居安思危,在洞庭一战前我早和他们定好了失散后联络的暗号,和可能逃走的路线,以二叔的精明,必可迷惑敌人,拖到我们援兵赶到的一刻。”

戚长征精神一振,忽站了起来,指着远方道:“看!义父来了。”

※※※

韩柏意气飞扬地挟美回到莫愁湖时,左诗等仍未回来,只剩下范良极一个人在厅内发呆,连烟草都没有享用,大异平常。侍仆都躲到门外去。

当他看到虚夜月蹦蹦跳跳依着韩柏走进来时,眼也瞪大了,不能置信地看着这可比拟秦梦瑶的美人儿。

旋又叹了一口气,颓然挨在椅背处。

韩柏当然知他定是在云清处遇上挫折,向虚夜月打了个眼色。

虚夜月上前甜甜叫道:“大哥!”

范良极精神略振,打了个哈哈,勉强笑道:“又多了位便宜妹子。”

韩虚两人分在他两旁坐下。

范良极先一步挥手道:“不要提她了,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虚夜月听得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着这差点比她爹还老的“大哥”。

韩柏一把抓着他瘦弱的肩头,忍住笑道:“看相或者你是师傅,爱情嘛!却要算我才是正牌的专家,月儿就是证明我这专家身份的最好证据。”

虚夜月大嗔道:“死韩柏,小心风大闪了你的坏舌头。”

韩柏嘻嘻笑道:“那小姐你不是失去了很多乐趣吗?”不待她反击,向范良极道:“来!胡奸贼的马车在等着我们,在车上再研究对策,我保证你可勇夺云清身心,只要你依足我这爱情高手教下的路子。”

范良极两眼精光一闪,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后道:“但这事你不可告诉别人,否则我的老脸放在那里去才好。以后亦不准以此来向我邀功,否则我就宰了你。”

虚夜月“噗哧”笑道:“你这大哥比月儿更难侍候呢!”

车马缓缓在水东大街行着,在二十多名兵卫拱护下,朝城东的水和府进发。

韩范虚三人共坐车上。

韩范两人坐前排,虚夜月刚开心得像小鸟儿般坐在后座。一边浏览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轻轻哼着优美的江南小调,那样子的可爱逗人,分了韩范两人最少一半的心神。

韩柏探手往后拧了她脸蛋一把后,向刚述说完经过的范良极道:“唉!老范你太规矩了,你估是去做教书先生吗?唉!”

范良极怒道:“她是正经人家嘛。难道学你般一见了女人便动手动脚吗?”

虚夜月凑到两人中间,出谷黄莺般吱喳道:“骂得好!月儿也是正经人家,这坏人一见面便动手动脚,还咬人家的手指,当时真想杀了他这淫贼。”

范良极一呆问道:“但为何你终失败在这小淫棍手上呢?”

虚夜月嫩脸一红,缩回后座,赧然道:“可能是月儿变胡涂了。”

范良极转身瞪了虚夜月好一会后,向韩柏点头道:“看来你这淫棍颇有点手段。”

韩柏把嘴凑到他耳边,又快又急说了一番话,当虚夜月凑耳来听时,只隐约听他说道:“包你可快刀斩乱麻,把她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热饭。”吓得她缩回后座,红着脸叫道:“死韩柏和大哥都不是好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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