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223)

他的比喻在此时的气氛下有点不伦不类,但生动贴切,比解释多一百句更清楚,男人是一听分明,安乐公主在龙鹰肆无忌惮的灼灼注视下,自然而然猜到龙鹰因她生出打此譬喻的灵感,间接赞她有艳冠群芳的美丽,捧了她上天,立即给哄得心花怒放,飞他一个媚眼儿。

龙鹰不敢露出飘飘然的神态,一脸恭敬,怕被武延秀和武崇训看破他“色鬼”的真面目,暗叹本性难移,遇上漂亮的姑娘起始时仍有力克制,一旦忘形便显露“色性”。

论姿色,新一代的小魔女实及不上俏秀无伦的狄藕仙,可是李裹儿却一如熟透的美果,怒放盛开的鲜花,苗条的身体该丰满的丰满,曲线迷人,配上她少女式的大胆浪荡,尊贵的身份,丝毫不被另一宫廷浪女太平公主比下去,何况她年轻了近十年,乃未来的公主。

从刚才她对“丑神医”的态度,可看出她是自私自利的人,并不因“丑神医”治好她父母的顽疾而对他恭敬客气,直至“丑神医”为她提供关系到她切身利益的服务,方一改前态,赠媚眼送秋波,判若两人。

武崇训听到“翠翘楼”三字立即双目放光,死气沉沉带着病态的脸容添多了些许生机。另一边的武延秀双目射出缅怀以往美好日子的神色,然而此情难再,为免触怒安乐,不敢去偎红倚翠,花天酒地。

武、李联姻本应有武延秀的份儿,只因在迎娶凝艳公主一事上受辱于默啜,失去竞逐的资格,改为由武承嗣另一子南阳王武延基配龙鹰有一面之缘的永泰郡主。

权力的斗争是无所不用其极,见缝插针,哪管什么道德伦常,甚乎天理人情。

武崇训道:“神医有收到翠翘楼开业的请柬吗?”

此君乃彻头彻尾的小人,见安乐改变态度,立即来个前倨后恭,落力巴结。

安乐瞪他一眼,吓得武崇训不敢说下去。

安乐别过头来,喜滋滋地道:“太子妃要见神医呵!由本郡主送神医去。”

武延秀忙道:“敢问神医,这批药材延秀须如何处理?”

龙鹰道:“全送到尚药局的制药室去,见过太子妃后鄙人会去打点。”

武延秀点头应是。

一向霸道骄横的武延秀变得如许谦恭有礼,可知他心内感激龙鹰。

安乐道:“勿要忘记找人制最名贵精致的药瓶。”一派吩咐下人办事的口吻,可知两人的关系并不平等。

安乐的俏脸转往王庭经时立即换上喜容,谄媚地道:“神医请!”

又向其他人娇呼道:“其他人不准跟来。”

武崇训噤若寒蝉,可以做的是略皱眉头,武延秀则像早习惯了,没有特别反应。

安乐再抛王庭经一个媚眼儿,领路而行。

郡主府宽敞阔落,由三组四合院纵深排列而成。刚才摆满药材的厅堂是首进四合院的主堂,现在安乐领王庭经往内院深进。

穿过分隔前进和后两进的月洞门,迎面是一堵布满浮雕花饰的影壁。

在建筑上,影壁可挡住视线,增添私隐,此时在日光照射下,光影的变幻无限地丰富了壁雕,化为另一个空间似的。

安乐绕过影壁,在视觉上她似是到了另一世界般忽然消失,真幻交错,一时间龙鹰忘掉去思索她纡尊降贵领自己去会她娘亲的事。

从影壁转出来,入目是个幽静的园林,游廊、水池、溪流、假山一应俱全,设置于林木花草间,原来分隔外进和内二进四合院的竟是这么一个好处所。

以龙鹰的灵锐,可肯定园林内只有他们这对孤男寡女。

她忽然放慢脚步,变得与龙鹰并肩而行之际,挨过来用娇贵的香肩轻轻碰他一下,道:“没人哩!神医可放心和裹儿说私己话。”

任龙鹰千猜万想,仍没想过一年前在马球上未脱稚气的皇胄贵女变得如此大胆放浪,顿然生出明悟。

若说宫内握权的女人不正常,李裹儿便是不正常里的不正常。

比诸她的兄姐,李裹儿都大不相同,出生于李显夫妇落难贬往于房州途上,懂事后活在朝不保夕的危险氛围里,另一方面又得李显夫妇的娇纵,成了个被宠坏了的娇女。

无论她的兄姐,又或其他如李隆基般的皇族贵裔,都会受到宫廷特定的一套方式栽培成材,但这么的一套在房州充满危难气氛下再不复存,使被宠纵的李裹儿长为一个皇裔的“野女孩”。

如此的出身和后天环境,来到神都后她从过往的压抑改而为所欲为,她郡主欢喜便成,故可不把婚姻当作一回事,爱与武延秀打得火热便打得火热。当然没多少人敢碰她,武延秀若有选择亦不会这样做。且因受限于身份,李裹儿接触其他男性的机会不多,忽然发现了“丑神医”丑的吸引力,加上欣赏他的本领,竟公然找机会引诱他。

可以和宁采霜登榻,或与妲玛欢好,却绝不可碰李裹儿,这不关“色胆”的事,而是策略上的需要,否则是自乱阵脚。

安乐是个可乱政的女人,具备了这方面特性的所有雏形。

龙鹰从没想过今天会遇上如此一道难题,头痛起来。

第六章 高危人物

安乐两手一把抓着他手臂,扯得王庭经停下来,道:“这个时候不可以不说话的呵!”

她是龙鹰遇上过最年轻的荡女,大胆老练,与她的年纪不相配,她的放荡极可能在房州时已练成,功力深厚。

龙鹰大讶道:“老夫又老又寝,从来得不到娘儿的欢心,郡主要挑伴侣,好应找像淮阳王般的人才。哈!”

安乐郡主半边香躯挨到他臂膀处,抵着他白他娇媚的一眼,芫尔道:“怎地忽然自称老夫,想笑死裹儿吗?”

接着凑到他耳边轻轻道:“神医是房术高手呢!”

感觉的是她玲珑浮凸的动人肉体,听的是她仿如枕边私语的呖呖莺音,确没多少人受得住未来公主大胆直接的露骨挑逗,但龙鹰却知说错一句话,立陷万劫不复之境,对人对己也难以交待,更是从未想过会遇上的情况。

愕然道:“郡主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安乐郡主离开少许,脸泛红霞,得意地道:“是听回来的。”

说这句话时,终露出点少女的羞涩和天真,岂知对龙鹰实比她的浪女情态更具诱惑力。

龙鹰收摄心神,心叹早知会遇上这种进退两难的场面,该从仙子处学上几招,那说不定看她一眼或在她耳边来个佛哮,可使她欲念全消,做个乖女孩,道:“肯定有人造谣,郡主勿要相信。”

暗忖宫廷有权位的女人之所以不正常,就是像安乐般太多空闲了,饱暖思淫欲,又值青春少艾最多情的年纪,加上有其母必有其女,淫乱宫闱乃必然的事。

安乐来个少女式的媚态毕露,瞅他一眼道:“神医还要骗人家,连奚王妃也对你念念不忘呢。”

龙鹰知道否认不了,道:“念念不忘是因老夫治好她儿子的怪疾,郡主明白吗?谁敢如此凭空捏造,损害老夫的声誉?哎哟!”

安乐郡主在他胁下软肉重重扭一记,嘟长嘴儿道:“这一下是小惩大戒,既罚你装蒜扮老,又罚你对太子妃和梁王不敬之罪。哼!竟敢说他们凭空捏造。”

龙鹰心中一震,真正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不堪,郡主府正是韦妃和武三思偷情的地方。安乐不但晓得两人的私通,且参与他们的谈话,由此可知安乐和韦妃的关系是多么密切,安乐亦不将她的太子老爹放在眼内。

安乐为要他就范,揭秘般地道:“梁王向太子妃提出两点,证明神医乃精通御女术的人。他说奚族虽向有‘寝妻’之习,奚王因感激神医,让美丽的妃子陪神医几晚毫不稀奇,可是这么多年后,奚王妃仍要来个移船就磡,当是心甘情愿,如果王太医在榻子上没有过人之长,奚王妃怎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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