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260)

龙鹰一怔道:“天女原来的想法是如何呢?”

闵玄清道:“玄清还以为符太会隐瞒其出身来历,骗过鹰爷。自国宴之后,河间王一直在调查符太,并从一个秘密渠道得知符太大有可能是大明尊教的妖孽,只差在尚未报上圣上去。”

龙鹰心叫厉害。

在中土,大明尊教的声名不会比魔门好多少,且与长安的灭门惨案和行刺李显有直接的关系,旁人怎弄得清楚大明尊教的真切情况,只要符太被标签为妖人,即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徒。

如果不是背着“龙鹰兄弟”的光环,真不知会发生何事。

杨清仁此着最厉害的地方,是可令聚众围攻符太变得有可能了。

龙鹰道:“闵大家从中领悟到什么呢?”

闵玄清不答反问,道:“河间王与符太在找寻的失物有关吗?”

龙鹰道:“现时的情况微妙复杂,就像河间王对付符太亦只敢偷偷摸摸的去进行,不敢公开来做。如他不是看在闵大家在道门的影响力上,是不会让闵大家知道的,但定会嘱大家守口如瓶。对吗?”

对杨清仁将闵玄清弄上手,龙鹰一直有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感觉,但此一想法在今夜已被理性的想法取代。

龙鹰与闵玄清的爱恋发生在长安,在默默里进行,因既要瞒着仙子,又要瞒小魔女,知者不多,大江联一方理该不晓得他们的关系。

杨清仁看上闵玄清,不论纯为男女间的天然吸引力,又或因闵玄清结有道丹,总之该与龙鹰没有直接关系,非为针对龙鹰的手段。

杨清仁虽然是个表面看来只重功利的人,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事事理性,否则不会与湘夫人因情而心有芥蒂,与闵玄清亦然。如果不是因着与龙鹰的关系,闵天女绝不会这般关切“龙鹰兄弟”的事,致暴露杨清仁对付符太的机密行动。

大江联现时所有的行动,均由台勒虚云一手统筹,台勒虚云虽然智计过人,但因不知道闵玄清和他龙鹰间的真正关系,故有此失着。

但又要说回来,台勒虚云之所以多处失误,关键在龙鹰既是“范轻舟”,也是“丑神医”,因而龙鹰能占尽先机。

但连龙鹰也没想过的,是变得又丑又行为不检下,闵玄清竟仍然对他情不自禁,乐与他接触和亲热。

闵玄清皱眉道:“太医既有向张相直指河间王是行刺者之一的勇气,为何玄清想你进一步说清楚时,却又吞吞吐吐呢?太医怕我去告诉河间王吗?”

龙鹰道:“经过今夜的交谈,闵大家会否改变对河间王的观感?”

闵玄清轻叹一口气,秀眸罩上一层薄雾般的神色,道:“任何人和河间王相处久了,都很难对他起疑心,他有种出于肺腑的真诚,使人心悦诚服,其识见之广,更是玄清从未在其他人处遇上过。可是在今夜,我对他的确有所改变,不是因认为他是刺客,而是感到他在心里的份量和比重,因太医而被大幅削减。唉!怎会是这样子的呢?玄清并不明白自己。”

龙鹰一颗心立即活跃起来,色心蠢蠢欲动,旋又压下妄念,提醒自己如与眼前动人美女欢好,会原形毕露。但没有点表示,又非常说不过去。

分她心神道:“如果河间王问闵大家和鄙人说过些什么话,大家如何答他?”

闵玄清没好气道:“太医和人家说过什么呢?”

见他一脸尴尬,“噗嗤”笑道:“太医大概不明白河间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会当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接着道:“就答这么的一个小问题,有关还是无关?”

龙鹰凑过去道:“假如他是刺客,便是有关,否则无关。”

在闵玄清说话前,龙鹰封上她的香唇,今次是纵情痛吻,除了保持“道进魔退”外,没有任何保留,劲气暗从脚底输出,送往船尾。

小舟无声无息地在方湖滑行。

龙鹰分心二用。

他熟悉闵玄清的道胎,自然而然两气相交,相逢相遇。龙鹰也知闵天女以前对“丑神医”或许因魔种而对他生出几分爱意,喜欢亲近他,但经此一吻后,他们的关系会跨前一步,至于最后如何发展,要老天爷方清楚。

唇分。

闵玄清勉强睁开秀眸,两颊艳霞迅速消褪,双目回复清明,瞪着坐回船尾去的龙鹰。嗔道:“太医使奸!”

龙鹰竖指按唇,示意她不要说话,道:“有人来了。”

闵玄清是道门著名高手,一派之尊,早晓得他暗下催舟,故大发娇嗔,既是情迷,又是生气。

小艇来到连接梅、兰两厢的跨湖桥下,一时仍不以为意,以为因丑神医使坏,致耳目失灵,未能察觉有人。直至见到一道人影出现桥子另一端,仍没有应有的感觉,来人若似全无实质的影子,方骇然朝龙鹰瞧去。

龙鹰耸肩道:“没有点斤两,怎敢孤身出使南诏。哈!”

事实则是他急于脱身,露出馅儿。

符太来到桥上,凭栏往下望来,道:“这是否‘同人不同命’?徒儿去打生打死,师父却有闵天女陪伴游湖,谈得投契融洽,不亦乐乎。”

闵玄清看看船尾的龙鹰,看看桥上的符太,心中涌出没法具体形容的奇异感觉。

龙鹰哂道:“徒儿你不但没有刚打生打死的感觉,还似吃得肚满肠肥,故而脚沉步重,隔几里仍能惊闻你的足音。”

闵玄清悠然道:“潘奇秀肯屈服吗?”

龙鹰暗叫糟糕,闵玄清在使诈语,看来好像龙鹰已将秘密尽告予她,事实上她纯是猜估。

岂知符太全无异样神态,故作惊讶地道:“有什么须屈服的呢?我认识一个人,潘老板则和此人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提起此人,潘老板怎么忙仍要见我一面。”

闵玄清为之气结,却是没法发作。

龙鹰明白过来,晓得闵玄清诈语的不灵光,是因在称呼上露破绽,若说的是“香文肯屈服吗”,包保符太中计。

闵玄清使出最后一道板斧,向龙鹰撒娇道:“玄清要太医送人家回去。”

龙鹰心叫救命时,符太笑道:“请天女坐到师父身旁去。”

闵玄清愕然望往符太。

符太轻松地道:“若还要天女划舟,便是自己送自己回去,本该由师父当船夫。但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当然是由辈份最低的小徒儿出力哩!”

龙鹰心中叫妙,挪开少许,拍拍身旁空出来的座位,笑道:“闵大家请!”

闵玄清双目一转,含笑坐往龙鹰旁,肩碰肩地坐到一块儿。

符太已坐入她刚才的位置,取来船桨,划舟转了个圈,在迷人的星夜下,朝沧浪园的位置驶去。

龙鹰抢去闵玄清诘难符太的机会,道:“据闵大家之言,河间王已掌握到徒儿的出身来历,且知会了白道一些有足够份量的人物。唉!师父明天离开后,再没有人照顾你,徒儿须好自为之,少点夜游,可活得长久一点,不致壮年早逝,昊天罔极。”

符太向杏目圆瞪的闵玄清笑道:“我这个师父是愈老愈糊涂,愈来愈多废话,天女勿要介意。”

闵玄清讶道:“符兄一点不在意给人识破身份吗?”边说边打出手势,禁止龙鹰插嘴,气氛古怪好笑。

符太冷然道:“我从没想过须藏头藏尾的,亦预料到像河间王这种卑污之徒会不择手段打击我,岂知正中我符太下怀。”

接着向龙鹰道:“师父放心,除非对方有十足把握可以置徒儿于死地,否则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若徒儿如能脱身,后果将是他们无法负担的。哼!想杀我符太?这一世他们休想办得到,师父!徒儿有说错吗?”

龙鹰向闵玄清苦笑道:“大家见过这般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吗?”

沧浪园出现前方。

闵玄清凑近龙鹰咬着他耳朵道:“尽管得意吧?玄清会一次过和太医算清楚所有新债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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