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48)

邓解借这优势,和身扑上,希冀以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斗,消解传鹰名震天下的厚背长刀,右手两指并开,猛标传鹰双目,右脚无声无息平踢传鹰下阴,他平衡的功夫造极登峰,起脚时上身丝毫不晃动。

要知人最敏锐的感官就是眼睛,邓解攻击传鹰眼目,正是要骚扰他视线,掩饰他右脚的杀着,阴毒非常。

传鹰果然仰首避开,邓解大喜,右脚中正实物,却非传鹰的下阴,而正中厚背刀的刀锋。

邓解才知传鹰比他更狡猾,一声惨叫,猛收鲜血激溅的右脚,岂知传鹰刀贴着他脚底而去,一下把他挑得反飞而起。

传鹰一声长笑,刀光一闪,邓解凌空体解,颈项处鲜血狂喷,一代凶人,当场毙命。

传鹰走出屋外,四面台山围绕,使人有置身深山绝谷的感受。

传鹰运起真气,扬声道:“厉工密函在我传鹰手中,若我两位朋友有丝毫损伤,便即毁密函。”

声音远远传出,台山轰然回响。

厉工的声音从山上传来道:“这个容易,只要你交出信函,我保证还你两个活人。”

他的声音平远清和,源源不绝,丝毫没有提高声线的感觉。

传鹰心中一震,厉魔功力之高,远超他想象之外,而且正大宽宏达到由魔道进军无上正道的境界。

蓦地一个长发披肩、面泛青紫的高瘦男子在山顶处出现手中提一人,似乎缓缓而行,转瞬来至身前五丈处。

两人互相凝视。

同时发觉对方气势强大,无懈可击。

厉工放下祝、赫两人。

赫天魔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左手齐肩断去,断口处还在不断渗出血。

祝夫人美艳如花,双眼睁开,却不能言语,当然给制住了穴道,胸前衣服有一圈血迹。

传鹰感觉祝夫人望向自己那一眼,感情复杂,刚要思索其含意,厉工已道:“她胸前的血迹,乃是她欲以小刀自杀,为我所救。”

传鹰心中一震,暗忖赫天魔既舍身杀敌,祝夫人又以刀自刺,皆已萌死志,内中有何玄虚?可是现今大敌当前,不暇细想,朗声道:“我友受伤,皆由你而起,阁下难辞其咎。”

厉工道:“闲话休提,你若不速交信函,他们两人立即命丧当场。”

传鹰仰天长笑道:“那密函你也休想得到。”

厉工只觉得传鹰此人行事出人意表,绝非那种可以欺之以力的君子。

厉工哂然道:“传兄果是不凡,厉某纵横天下,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在我面前说话的人。”

话犹未了,全身不见任何动作,已欺近传鹰身前五尺处。传鹰的长刀这时才赶及劈出。

厉工一手收在背后,左手挥出,一下重拍在刀身上。

两人闷哼一声,倏地分开。

这一试,两人平分秋色,不由重新对敌人估计起来。

传鹰心中大凛,厉工身法迅疾、固是惊人,但他内力有种阴寒之气,长时间交战中,将会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厉工也是悚然大惊,他自恃功力深厚,一上场便试传鹰的内力,岂知对方内力生生不息,如天道循环,无止无休。

厉工沉声道:“他死了吗?”

传鹰知道他是指邓解,一边点头,一边提聚功力。

岂知厉工面容不改,似乎像只是死了只蚂蚁的模样。

传鹰道:“我有一折中之法,不如我俩将此函撕开,各持一半,联袂往见令东来,假设令东来毫无异样,我便袖手旁观,任你两人公平较量。”

厉工拍案叫绝。

传鹰的想法大胆而有创意,且是唯一可行之法。

要知若是令东来因某种原因,失去抵抗之力,厉工一到,令东来必受尽凌辱,若是传鹰在旁,自然可以因情而施。

反之如果令东来安然无恙,传鹰自是落得让他们决斗,于厉工的目的毫无阻碍。

厉工一阵大笑道:“一言为定,我俩立即起行,至于将密函撕作两半,则不必多此一举,一切由传兄带领便可。”跟着轻拍祝赫两人,祝夫人连忙站起,一直扑进传鹰怀里。

厉工顺手给赫天魔点了睡穴,让他沉沉睡去,免他醒来痛苦。

厉工道:“给你一炷香时间,让我先将两位师弟埋葬,稍后在山脚等你。”

这人说来平淡,生似全不念旧的人,传鹰虽佩服其气魄风度,可是对他的无情,却大感凛然。

厉工自去不表。

祝夫人伏在他的怀内,一阵女性的幽香,传进传鹰鼻内,使他泛起熟悉的温馨。

传鹰轻声道:“楚楚,一切我也明白了,赫兄不世英雄,你便陪他回塞外,他日我若有空,必前往探访你们,和你们的子女。”

祝夫人全身一震。

原来传鹰从祝赫两人各萌死志,便知两人互生情缘,但祝夫人既深爱自己,赫天魔受己所托,亦不能监守自盗,所以两人死结难解,都起了必死之心。传鹰与厉工订下了之约,也是针对这点,给二人一个机会。

传鹰轻轻推开祝夫人,转头而去。

祝夫人泪眼模糊,若非赫天魔断去一臂,她必然仍会跟传鹰而去,目下赫天魔再次为己受伤,自己又怎能丢下他不理?

传鹰的身形消失在山路的尽处。

第五章 正邪合璧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行程,这一日两人来到甘肃省嘉峪关之北的一个大镇西窝铺。

找了一间客栈歇脚,梳洗后两人又聚集在客栈的酒家内进茶。

传鹰到了辟谷的境界,只是象征式地喝点茶水。厉工功力深厚,数日一餐,吃点水果蔬菜,可足够身体所需。

这两人一路行来,有时整日谈论武道,仿若挚交,有时数日不言,状如陌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时饭店内满是行旅,非常热闹。

传鹰道:“令东来潜修之处,便在此西行八十里之疏勒南山,该山为雄视当地的第二高山,至于进入函中所述地十绝关,就非要到当地视察形势,才能知道究竟了。”

厉工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时天气刚开始寒冷,这西窝铺地处新疆边缘,贴近塔克拉玛于沙漠,入夜后气温骤降。

此时人人都加穿上厚皮革,厉、传两人寒暑不侵,只是不想惊世骇俗,仍是照穿不误,聊备一格。

酒家大门的门帑,每逢有人进入,掀起帑布,一阵寒风随着吹入,近门的人都禁不住瑟缩一番,暗暗记咒。

便在这时,那门帑忽然给人两边揭起,寒风呼呼吹入。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身形矮壮的大汉走了人来。

后面紧跟着一位明艳照人的美妇,跟着鱼贯走了四名大汉人来。

这些人都携有各式各样的兵器,神态悍勇。

原来想发作的人,一见这等架势,连忙噤声不言。

这些人入来,酒家的伙计连忙赶来,招呼这一行五男一女,坐在那张传鹰和厉工两人旁的大台。

这几人一坐落,立时游目四顾,打量四周的茶客,目光到了厉,传两人一台,见两人低头喝茶,就不再留意他们。

这批人迅速以江湖切口交谈,听得厉、传两人大皱眉头。

原来这批人都属于雄霸甘肃陕西两省,势力最为庞大的甘陕帮。

这个帮会自宋初创帮,至今有数百年历史,影响力笼罩甘肃、陕西和通往天山的交通要道,坐地分钱,极为兴盛。

现任帮主霍金城,更是雄才大略,武功高强,手下高手如云,本应大有作为,可惜生不逢时,随着蒙人入主中国,一股以女真人蒙人为主干,原为马贼的另一大帮飞马会,亦崛起于新疆西藏一带,近年势力开始伸入甘肃,向甘陕帮的地盘挑战。

十日前飞马会的会主哈漠沙,亲率会内高手及过千强徒,把通往疏勒南出的道路完全封锁,意图将甘陕帮在此区的势力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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