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明环(612)

魔觉以前之未有的惊人速度,朝四面八方扩展。

刹那间,他与席遥建立联系。

下一刻,龙鹰回复平常意识和状态,却是头皮发麻。

我的娘!

终察觉敌踪。却非是静止或移动的“练元号”,而是大群的敌人。由于敌人正处于潜藏的状态,没惹起龙鹰的警觉,若非凑巧龙鹰全力展开魔觉,势失诸交臂。

根据与席遥精神力的接触,他现时所处林区,该为汴河西岸的位置。若依原计划,他算飞错了方向。

原本立意搜索的区域,乃汴州东南面的水域,也是汴河以东的河流湖泊,此为顺理成章的推测,因北帮的主力部队散布汴州东南面的河道网,“练元号”亦该位于不远,好互相呼应。

感应来自南面离他三十多里的位置。

此刻回过神来,感应消失。

一时间,他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比之刚才的自己,现在的他挥掉颓气,志满神足。

蓦地龙鹰双脚一伸一缩,脚底发劲,弹上二十多丈的高空,四肢箕张,若化而为鸟,籍着一阵西北风,保持着高度,好一会儿后,始滑翔往下。

未知是否“人逢喜事精神爽”,汴河如其所愿的出现在左方二十多里外,时现时隐的,但已令他喜上添喜,掌握到自己的位置,也令他直至刚才仍是茫无头绪,徒劳无功的搜索行动,重拾正轨。

找到或找不到“练元号”,有着天渊之别。

找不到的话,任第一组和第二组兄弟如何成功,顶多烧掉对方二十至三十条船,造成骚扰,却非决定性。且你放火,敌人救火,还一边反击,最后可摧毁对方对少战舰,属未知之数。

后果是已方暴露行藏,若对方知会集结在洛阳的水师,到汴河水域进行大搜索,他们还要东躲西藏,失去再次突袭的能力。

可是,若“屠练之计”成功,在到来的江龙号配合下,他们可连消带打,正面冲击北帮失去主帅的舰队。

一来一回,相去千里。

龙鹰不敢偏向往汴河的一方,因想。

到如先前感应无误,北帮在汴河西岸有集结,其注意力将集中往汴河。

谁想过有人会穿林过野的,又是从北面潜过去?

龙鹰段段下降。

这回他不用担心飞不起来,愈低飞,愈有利隐藏,瞒过对方的哨探。

龙鹰降落另一株老树之巅,此时离目标的位置不到八里。

龙鹰脱掉鸟衣,挂在横桠处,露出夜行劲服。接着从高达四丈的树顶跃下,踏足铺满枯叶的林地。

感觉踏实多了。

他展开身法,尽量以手抓探出来的横杆,荡秋千般朝目标摸过去,防止踩上枯叶时发出不可避免的声响。

灵觉全面施展,不漏过任何异动。

戛然而止。

他感应到敌人,更嗅到水的气味,但仍是不明白。

于其前方里许处,横亘着一道小河流,该为汴河的支河,水响声清晰可闻。

如有战船集结,距离这般近,应可听到船浮在水面的声响,还有因而产生的波动,绝瞒不过他。

确有船体浮荡水面的声响,却非是大船,令龙鹰百思不得其解。费这么多力气将一个小船队藏在此处,颇有点小题大做。

小船须人力操纵,在汴河般的河流、速度远逊大型风帆,以之拦截退路,联军的战船若掉头顺水而来,不用居高临下喂以劲箭。光是直接撞击,足可突围而遁。

在藏舟之河的南岸,有个敌人驻扎的营地,大多数敌人入账休息,还传出鼻鼾声,照龙鹰估计,在一百五十到二百人间。

沿支河有二十多个哨探,一如所料,过半集中在岸区。

龙鹰小心翼翼的超前移,仍然足不着地。

推进十多丈后,异响传入耳里,却没有令龙鹰更清楚,而是更糊涂。

他听到金属在抛荡下发出的声音,还有大车轮来回轻转的异响。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刻龙鹰继续前进,于离支河七八丈的位置,攀树而上,直抵树巅。

超前俯眺,奇景展现眼前。

我的娘!

宽约两丈的河面上,一大串的排列着四十五艘飞轮战船,每艘飞轮战船均装上可连射六箭的重型弩箭机。看的龙鹰抹一把冷汗,心里唤娘。

同时怪自己疏忽,早在三门峡之战,田上渊用过这水战利器,自己竟然忘掉了,如果今趟不是误打误撞,发现这个飞轮战船队,后果不堪想象。

支河对岸开辟一片空地,竖起约五十个营帐,供敌人休息之用。

朝汴河方向瞧去,看不到出河口,原来被横架了掩蔽河口的伪装,乍看像树林的延伸。飞轮战船在此,练元号也该在不远处。

龙鹰向席遥送出了另一个精神讯息。

第九章 飞轮战船

龙鹰在离飞轮战船藏处北面三十里处,截着全速赶至的“屠练小组”。他们倚汴河赶路,双方会合时,离天明尚有半个时辰。

龙鹰解释清楚情况后,人人啧啧称奇,想不到错有错着,竟找到对方的“撒手锏”水战利器。

如此装备优良、配上六弓弩箭机、在水上灵活如神的飞轮战船,于汴河船宽不过五十丈,窄可至七、八丈的运河道上,能发挥的战力,惊人至极。

昔日的少帅团,便曾籍飞轮战船打垮从扬州开来的庞大舰队。其随时进退的特殊功能,天下仅此一船种。

博真兴奋的道:“这是老练送我们的大礼,却之不恭,哈哈!”

管轶夫道:“必须杀至一个不留,否则容一人溜掉,戏法将不灵光。”

席遥转向符太道:“太少最熟悉汴州一方的情况,立即赶去,着两组兄弟马上撤退,务要天明前渡过汴河,籍林木掩蔽,到这里来和我们会合。”

符太领命去了。

龙鹰担心道:“最怕他们已动手。”

席遥微笑道:“有老哥为你主持大局,岂会如此莽撞,他们要见到我们的讯号火箭,方进入攻击的位置,然后同时发动。”

今仗的总指挥是席遥,龙鹰依令行事。

席遥又向法明道:“请僧王监视敌人,有何风吹草动,以夜枭的叫声通知我们。”

法明欣然道:“那你们须再推进二十多里才行。”

说毕没入前方林木深处。

众人继续前行,到离目标支河十里处止步。

桑槐问道:“老练会否正躲在其中一个营帐内造其春秋大梦?否则怎见不到他的帅舰。”

席遥从容道:“我们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敌人同样晓得。我们必须明白敌人的战略目标,方能掌握对方的部署和战术。反过来说,当我们发现敌人在这个位置暗藏四十五艘战力强横的飞轮战船,亦可从而推测练元的战略目标。”

虎义赞叹道:“有道理!”

荣杰求教道:“敢问天师,练元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席遥目光落在龙鹰身上,道:“杀范轻舟!否则即使将北上敌队打个七零八落,仍于事无补。”

众人同声称是。

桑槐道:“这批飞轮战船,正是专用来对付江龙号,因江龙号在哪里,范轻舟就在哪里,一天未见江龙号,飞轮战船不会出动。”

管轶夫苦思道:“练元究竟在哪里?”

席遥从容道:“这方面容后再谈,我们首先必须了解的,是这大批飞轮战船的真正实力,操战船者,肯定乃北帮最熟悉水性的精锐好手。”

稍顿后,接着道:“这一百五十至二百人哩,至少有一成的人,属特级高手,在陆上均有联手下能杀死范轻舟的实力。在水底,范轻舟更是必死无疑。”

博真哂道:“想杀我们范爷,多等几辈子也办不到。”

席遥微笑道:“老博是轻敌哩!”

荣杰道:“为何在水底下,范爷必死无疑?”

席遥淡淡的道:“水底下是另一世界,任你在陆上如何强横,下水后会受到大自然的限制,故水底有其特殊的战术,以练元今趟的准备十足,岂会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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