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夫君日日骂她没良心(11)

作者:璧辉 阅读记录

“谢老太太舌尖红赤,舌苔薄白干,此乃风热所致,您给她日日灌风寒补药,可真是阎罗在世了。”嵇令颐取出毫针轻刺耳穴,嘴上功夫一点也不受影响。

“你……”

“况且药只是辅助,用针灸浅刺耳尖或是大椎放血泄热,抑或是配合艾灸、火针、拔罐治疗,不出一月便能完全恢复……啊,胡大夫不用此法是不会吗?怎的生为一个堂堂男儿连这种事都比不过一介女流啊?”

“我……”

“银子真好赚。”嵇令颐阴阳怪气了一句,“只恨女人家没长那几两肉,就是比不过。”

“你血口喷人!有这本事你倒是让老太太好起来啊。”胡大夫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嵇令颐是请来的“贵人”,张口便驳斥。

“嬷嬷,先前给了胡大夫多少银子,若是我能让老太太闭目皱眉……”嵇令颐开始要价。

“自然!自然!”嬷嬷惊疑不定,可见那胡大夫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样子,似乎这贵人还真学过一两招?

嵇令颐得了承诺不再言语,她用毫针分次做筋结病灶针刺治疗,于二腹筋结点、颊车点、上唇筋结点和降口角肌结点分别落针,而后用牛角刮板轮转拨筋按摩。

她做这事分外沉静细致,那嬷嬷睁大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看,见老太太的嘴角似乎真的放松柔和了下来,不再持续流涎。

“红丫头,快照着贵人的方子去煮药!”嬷嬷喜上眉梢,那恭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贵人,您说的那个什么大秦艽汤……”

嵇令颐接过一旁的纸笔,快速写完了方子,并在最后落了名字:“去‘愿无疾’,见了我这方子便可直接拿药,无需付银两。”

那嬷嬷一愣,又听嵇令颐补上一句:“那药铺是赵王赐给我的。”

??!

这一句听得陈大差点哭出声来……感情他今儿在药铺里大炫威风是在老虎嘴里拔牙,这一遭差点没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折在里头。

一群人这下再也不敢放肆,见嵇令颐话里话外全是与赵王如此熟稔,只觉得往后再去那药铺定要谨慎小心,笑脸相迎。

陈大见风向急转,更是连忙把嵇令颐之前说的“自掏腰包供百姓免费取用”一事如实告知,本想着先与嬷嬷通个底气,可没想到老太太先有了反应。

老太太身体虚弱,可还是颤颤巍巍地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搭上嵇令颐的手臂。

她试了第二次才被嬷嬷眼尖发现,立刻惊喜地呜呜哭喊了两声“老太太!”

谢老太太将那枯树般的手颤抖着搁在嵇令颐手臂上,又被嵇令颐轻柔地握住。

老太太喉咙口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叫声,似乎含着痰。

而嵇令颐听懂了,微微一笑,直接应下:“那就谢谢老太太菩萨心肠为民造福……想来赵王知道此事也会在高将军面前多美言几句。”

她感知到老太太似乎吃力地拍了拍她的腕子,压低了声音补充道:

“赵王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一桩大生意与谢老太太相谈,只不过事务繁多又惊闻老太太身体欠佳,故派妾身前来探望。”

见老太太眼里露出当家把手的精光,嵇令颐又安抚了一句:

“不急,我会每日前来为老太太做诊治护理,直到老太太贵体安康后再谈不迟。”

……

嵇令颐被谢府的人毕恭毕敬地送出来时青麾才刚回来,他脸上有些微沮丧之色,大约是被赵忱临斥责了一顿。

“孺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还想打听点消息。

“嗯,明日再来。”嵇令颐坐上马车,素手一撩便落下了笭帘。

马车慢悠悠地动起来,她的心绪也跟着慢慢飘远……

鱼饵放下了,大鱼焉会迟到?

第9章

一回到高府,那马车的车闸还未完全停下,荷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趴窗户与嵇令颐通消息。

她明显兴奋极了,脸蛋红扑扑的:“殿下在耦花亭那儿与赵王等人喝茶,没有女眷!”

嵇令颐下马车的脚步一缓,啼笑皆非地望了荷香一眼,低声道:“傻丫头。”

两人往高府里走,穿过中轴对称的小穿堂,又沿着曲水流觞的游廊一路赏完了环山绕水的花木园子,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才见翘脚碧瓦的耦花亭,竹帘随风飘动,纵目眺望之时隐约可见亭内人影攒动。

“小姐,今甫一入府便听闻那高家嫡女高凝梦临时去了山中寺庙祈福,半月后才会回来。”荷香语气中都是藏不住的高兴,眉飞色舞道,“我听那些下人的意思,大约是高小姐瞧不上殿下,觉得殿下现在无兵无权,能不能活着回到王都都是个问题,所以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荷香兴高采烈:“那高将军听闻高小姐要出去半月,虽然在殿下面前未表示什么,可听说一回到后院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小姐,早有传闻说高家嫡女是将军掌上明珠,宠得很,这高小姐自己不愿嫁,高将军定然也不会勉强,我看殿下和高小姐这段婚事成不成还未有定数呢。”

“是吗?”嵇令颐的脚步慢下来,与荷香两人站在游廊尽头,并未入亭子。

她微微伸展肩颈,极力远眺,宛如一只昂起修长脖颈的白天鹅欲乘风而起。荷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嵇令颐并没有在看亭内众生,而似乎是想透过这四角方正的庭院飞到外头广阔的天地中去。

“殿下的婚事,必成。”嵇令颐声线沉稳,情绪淡然,辨不出多大起伏。

“为何?”荷香的笑戛然而止,那股欢天喜地的兴奋劲立刻褪得干干净净。

她还未等到嵇令颐的回答,身后就传来钗环玉石叮当响,还伴随着一声轻柔的疑问“前头是哪家贵客?”

嵇令颐转过身来,见到来人穿着桔色半绣橦布曲裾袍和古意帛氎晕锦木兰裙,披了一件马鬃绣片金女披,发髻高耸,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填丝云石簪,一双灵秀的含情目脉脉注视着她,似有茫然。

“二小姐。”嵇令颐盈盈笑着唤了声。

那高家二小姐高惜菱被身边丫鬟一提醒才恍悟,连连万福道:“原来是孺人,我是说府内何时有了这样天仙般夭桃秾李的女子,是惜菱消息不灵。”

嵇令颐回礼一福,见高惜菱身边的丫鬟提着黄花梨食盒,隐隐还散发出一些香甜气息,大约是刚烤出来的酥脆点心,还热腾腾的。

她明白了高驰的意思,侧身让出路来:“二小姐周到贴心,将军在亭内品茶,配一点茶点小吃正正好。”

高惜菱有些忐忑,绞着帕子声若蚊呐:“惜菱笨手笨脚,这点心也不知合不合胃口,孺人若是不嫌弃,可一同去亭子里尝尝。”

嵇令颐不凑那热闹,更不想在这种场合当电灯泡,笑着婉拒:“我嫌闷,好不容易才寻了个借口跑出来透透气,二小姐可饶了我。”

高惜菱也不强求,温声细语地告辞,往亭子那儿走去。

荷香一直等到这一行人离开,才咬着嵇令颐的耳朵愤愤不平:“高将军的女儿可真多!”

嵇令颐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荷香气的圆鼓鼓的脸。

她知道荷香是盼着叶汀舟如先前一样洁身自好身边无人,待事情终了后她与叶汀舟还能如从前一般过上那安稳默契的日子,也许水到渠成后便能结为连理。

荷香也知道她性子执拗,就像她的娘亲得知枕边人是天子后宁可一刀两断也不愿入宫为妃一样,她的心上人若是另娶妻妾,她也会就此长别,再无可能。

可是人世间哪有这万般皆如意的日子,叶汀舟套着这身“皇子”的壳必然会娶妻,并且还会一个接一个地娶,这蜀地的、赵国的、魏国的、吴国的……嫡女不愿就庶女,活泼的不肯就选听话的……哪家不想给他塞女儿绑定皇亲国戚的地位?

叶汀舟是这乱世中的一颗棋子,那些女子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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