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夫君日日骂她没良心(22)

作者:璧辉 阅读记录

刀片离地抬起,刀锋闪着冷然的光芒,直指三人。

“扑通”一声,其中一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另外两人紧紧贴着墙,要不是腿脚发软,恨不得现在就翻墙回去。

那刀片说完了言下之意,与三人擦肩而过。

仿佛是一场无声默剧,嵇令颐的脚步自始自终没有停滞过一秒,就这样慢慢地穿过了这条小巷。

直到人影消失,紧贴着墙的一人才一脚踹上跌坐在地上的人,怒骂:“你不是说她有的是钱,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吗?”

“她……她是住在高府的,肯定有钱,二小姐点过了头的。”

“有钱你也得有命拿啊,确实不沾阳春水,沾棍棒刀剑?”

那坐在地上的刺头一骨碌爬起来:“我……我再跟上去看看。”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青石板上立刻溅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那人面目僵硬,摇晃了下又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他的膝盖骨被一根筷子生生钉穿,墨绿色的竹意筷子染了一层血色,艳丽非凡。

这群乌合之众吓得乱作一团,顿时作鸟兽散。

头顶上,茶楼的竹窗帘随风微动,扣打在窗沿上发出些微的轻响。

第18章

“小姐来得正好,这几日后院总有响声。”王叔担忧道。

“一开始还以为是猫偷食,前夜我特意在剩饭中加了点药,没过多久就听到哐当一声,再去看时就见这人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嵇令颐顺着王叔的手指望去,后院柴门内躺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此时已经清醒,盘坐在地上谨慎地与她对望。

他单手被绑在铁栏上,身上也灰扑扑的,穿着一套已经水洗发旧的粗布衣服,看起来长久没有换新,无论是手臂还是腿都短一截,露出清瘦的骨骼。

“见过孺人。”这少年说话时倒瞧着机灵。

嵇令颐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谢家的小厮服装。

“你是谢老太太院子里的?”嵇令颐打量着他询问,“为何不打招呼就私闯他人后院?”

“我叫程清淮。”他摇头,“我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只是偶然在孺人上门诊治时见到过您。”

程清淮俯下身将额头磕上覆盖着稻草灰尘的地,那只被绑起来的右手拉扯着反扭至背后。

他语气低迷:“求孺人收留,我什么都会做。”

“既然是谢家的,那就回到你主人那儿去。”嵇令颐上前去为他解开绳索,“你的卖身契也在谢家手里捏着吧?我收留不了你。”

程清淮保持着以头抢地的姿势不动,嵇令颐为他解开绳索时裙摆下沿荡过他的手背,像是短暂地开了朵花。

他盯着自己的手背,坚定道:“我已经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现在是自由身了。”

嵇令颐一顿,他已经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那你归家去吧。”嵇令颐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身契,又折好还给他。

“我的家在王都。”程清淮终于直入主题了,“能否请孺人回王都时顺带捎上我?”

他见嵇令颐微微蹙起了眉,立刻恳求道:“我什么都会做,不怕吃苦。”

“你是王都本地人,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到蜀地?”嵇令颐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问道。

程清淮沉默了下去。

他长相清秀,也许是吃了不少苦,身板也薄,要不是身量在那儿,蒙起脸便有些雌雄莫辨了。

他一声不吭地卷起袖子,一直卷到了顶。

看得出原本细腻的肤色,此刻横七竖八交错着新旧伤痕,斑驳狰狞。

程清淮又转过身开始解袍子,三两下脱掉了衣服,背上是更密集的鞭伤,有些陈年旧伤已经发白。

王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是被卖过来的。”程清淮低声说。

嵇令颐指着其中一道疤说:“这一道疤起码有七八年了,你几岁被卖的?”

“大约是七八岁时。”

“这么久过去了,即使回到王都,你还能找到家人吗?”

程清淮从衣裳暗袋中摸出一块冰透莹润的晴水色玉石,是一小童端坐于莲花之上,色泽清爽均匀,禅意十足,雕工细致精湛,每一笔都勾刻出灵秀淡雅之美。

瞧着像是哪家世家才能赏玩的品相。

可若是大家,怎么会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

“我被卖时身边只跟着乳母和丫鬟,不过是等了一根糖画的时间就被人抱走了,辗转几手到了蜀地。”程清淮像是知道她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解释道,“不听话就挨打,打到服了为止。”

嵇令颐又问:“你是如何攒够钱为自己赎身的?”

程清淮默了默,小声说:“来钱快的法子,也就那几样,贵人不会想知道的。”

又是沉默。

后院堂中有两只花斑鸠闯了进来,在地上蹦跳了几步后开始互相梳理羽毛。

程清淮恳切道:“我会拳脚功夫,孺人既然学医,必然心善,求孺人收留。”

那两只鸟被说话声一吵,扑腾着翅膀又飞走了。

“罢了,药铺里是缺个看门防闹事的。”嵇令颐一松口,程清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追着她磕了几个头。

“去洗漱下换身衣裳,吃了饭再去前厅干活吧。”嵇令颐把人交给王叔。

这边刚解决,偃刀匆匆回来了,两人进了柴房说话。

“夫人看过了信,把属下好一顿责骂。”

“怪我,你是被牵连的。”嵇令颐叹道。

“能瞒多久是多久,今年山上收成不错,属下已经通知了大家储存准备好,不要心急着往西域卖掉。”

“此外,西域白苑芋倒是能收,可是价格给的太高,她们不一定能承受得了,徐娘还在与她们商量。”

嵇令颐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嵇令颐照常去馒头铺问了价格:“又涨价啦?”

热腾腾的雪白大馒头散发出清甜的麦香,用手一撕边能撕出一层层的纹理,紧实耐嚼。

“米面涨价喽,没得办法。”老板装好一袋给她,“外头涨价更厉害。”

“怎么说?”嵇令颐靠着小摊询问。

“听说魏国那儿这一季收成不好,原本一亩地的产量这回连五分之一都没有。现在老天还算给饭吃,要是天气再差点,那可真是颗粒无收。”

“怎么会收成这么差?”嵇令颐撕了点馒头慢慢嚼。

“一开始是因为种的人少,都种白苑芋去了;后来是农税太高,粮食越来越贵,自己也要吃不饱了,只能再种,可是那地成了盐碱地,那还能种什么?”老板扯过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老百姓吃不饱,农税怎么反而高了呢?”嵇令颐疑问道,“魏国不补贴吗?”

“补什么?”老板摆摆手,“种白苑芋的时候提高商税,种稻谷了就提高农税,总之再饿肚子也饿不到上边。”

嵇令颐慢吞吞地吃掉了手中撕下来的一小部分馒头,与老板告别。

*

“将军,之前赐给妾身的地有一部分米粟已经可以用于种植了。”嵇令颐展开油纸,将那一小撮稻米展示在高驰面前。

颗颗饱满,质地坚实。

高驰有些惊喜:“你那地上种出来的都是这样好的品质?”

嵇令颐实话道:“每一株都费尽了心思,才有了这一点,妾身又叫人进行了挑选,这才能粒粒优选。”

“这样优质的种子,要是种下去,结出来的产量应该也不会低……你说要把这些给赵国?”高驰用手指来回拨弄着,面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是,将军不必心疼,这些品相好的米粟给赵王之前,还需要再加工一番。”

嵇令颐捏起几粒,轻轻一弹便投进了滚烫的杯中。

高驰不明所以。

嵇令颐稍等了一会,又取了勺子在杯中搅动,将那两粒米粟重新捞上来,再用纸一点点吸干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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