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夫君日日骂她没良心(23)

作者:璧辉 阅读记录

“将这两粒米暴晒后便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区别。”她擦了擦手说道,“只不过种到庄稼地里,再勤施肥、勤浇水,也是不可能发芽的。”

高驰神情一滞,终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好。”他将那两粒泡过滚水的种子捏在指尖,稍一用力便摩擦出粉末来,“你将这批粮食都处理好,我会交给赵忱临。”

嵇令颐应下了。

三日后,经过高温蒸熟又风干的米粟平铺在地里暴晒,高驰请赵忱临前往田间散心,顺道将这批粮食供奉上去。

“如此好的品质,将军还说蜀地种不出好米?”赵忱临随手抓了一把,在掌心挑挑拣拣。

“蜀地人口比赵国少,地势如此,种庄稼也难。”高驰嘴巴一开一闭就是生意,“听说最近粮价飞涨,很快就影响到赵、蜀了,这不是……有备无患吗。”

赵忱临没搭腔,他长指如玉,眼神还落在手心那簇米粟,微微张开指缝,让其如流沙般纷纷落下。

“听说将军已经停止向魏国进口白苑芋了?”他语气温和道,“正巧,赵国确实也没那么多粮食了,自顾不暇,一周前已经停了出口。”

“难怪饶遵、方承运和易高卓接连送信,求天子拨粮。”高驰恍然大悟,“这平日里天子有个什么安排没见他们上心,吃点苦立刻就哭着找王都要钱要粮了。”

赵忱临顺着他的话微微一笑。

这些都是场面话,要说狼子野心、阳奉阴违,他们俩也跑不掉。

“如果易高卓有所作为,倒也不一定会沦落到饥荒的程度。”赵忱临抬起头,眯着眼望着万尺高空。

日头正烈,连一朵云都找不到,直辣辣地往下晒。

地里腾腾地冒着些灰白的蒸汽,无风静止,憋闷地拢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满地的谷粒,连偷食的麻雀也没一只,全都热的跑进了山林里,黄土地上寂静得让人发怵。

夏日来的太快了。

“青麾。”赵忱临收回目光,揉了揉山根命令道,“谢过将军好意,你速去安排车队,将种子运回赵国,动作快的话,还能赶上第二批播种。”

青麾立刻领命而去。

隔天,第一批粮草运输队伍启程,为了加快速度,队伍头尾还高高竖立着“赵”的旗帜,专挑平整大路前行。

同时,王都那儿传来消息,将魏国占据的中原这块宝地好一顿夸赞,话里话外都是“老天硬往嘴里追着喂饭的地方都没粮食,你找我要?”

三兄弟没法,只能开始“不患寡而患不均”,东边问西边要,西边向中间哭穷。

米价越跳越高,早已超过了之前的天价药材,赵忱临的粮草车队骨碌碌地经过两地交界处——

“啪嗒”一声,掉下了一袋。

那袋子里装的满满当当,一掉下来顿时破了口,品质极佳的粟谷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

像是什么再难抵挡的信号,破土而出。

半个时辰后,这批粮草只剩下光杆司令车,连地上的散装谷子也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第19章

“赵国的粮你也敢抢?不要命了!”

家住城郊的孙大娘将门紧紧地扣上,回身急急地对跑出一身汗的老汉说道。

虽然语气惊惶责怪,可是她面上还是掩不住地开心。

知道现在米面市价多少吗?

这抢了半袋子的粟谷要是折合成银两,指不定就能把他们现在住着的茅草屋买下来了。

“大家都抢,再说了一开始我们是不敢……这自己掉下来的,烂地上也是浪费,到我们手里一定能种出来。”孙四万唾沫星子横飞,眼睛发亮,“我们人多,赵王的车队人少,管不住。”

孙大娘蹲下身,她腰腹上肉多,蹲下身的时候有些吃力,可她从扯烂了的袋子里摸了几把粟谷,简直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也太饱满了,老娘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地,第一次见到这种货色。”

“是撒。”孙四万洋洋得意,“你没见着,那袋子掉下来时,我们那群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将手上的小半袋粟谷掂了掂:“官府不作为,不管我们下头饿死的小老百姓,那我们管他们怎么发愁跟赵国交代呢?”

易高卓确实发愁,但不是愁魏国抢粮食的事。

这件事儿,甚至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去。

“那两人都不肯?”易高卓嘴上都起了几个大燎泡,“平日里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什么唇亡齿寒,现在就是几袋米都掏不出来?”

幕僚鲁定在一旁说:“主上此番定要要来粮,这土质是根本的事,要是再浪费一季,粮食缺口就更大了。”

他严肃道:“听闻农税并未降低,而是再次拔高,主上,民间若是疾苦,最终还是要影响到您的。不如暂时开放粮仓,先……”

“开什么开!”易高卓不耐烦地驳斥道,“那些粮食都是备着打仗的,用了那些粮食,那两只豺狼还不把我这块地瓜分了?”

他一手揉着嘴唇“嘶嘶”吸气,一边否决:“我看饶遵、方承运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这才没有受大影响……可恨的是两人居然把通关路引也关停了,这是摆明了让我自生自灭。”

鲁定低声上谏:“主上要是担心饶遵、方承运趁火打劫、趁病要命,不如将他们两人也拉下水,让他们也无暇顾及。”

易高卓手指一顿,那颗大燎泡终于被挑破了,黄红脓水流出来,苦咂咂的。

鲁定道:“现在还未到饥荒的程度,只要这一季能恢复种植,日子就好过了。”

“好。”易高卓点头,“种粮食花费时间久,要毁掉总是简单的。”

他脸上露出些狰狞的表情,狞笑道:“不是喜欢关停往来吗?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谁的命关绝了。”

赵忱临送的第二批粮草行进得更慢,为了赶上时间,连夜里都还在赶路。

易高卓感叹这就是所谓的老天追着喂饭。

黑灯瞎火之时,他命令手下扮成饿肚子的刁民,一见到那高高竖起的“赵”字旗帜,二话不说便蜂拥而上。

不知道是赵忱临还未收到第一波粮草的消息还是怎么的,这第二批的守卫不仅没有比第一波严格,反而更加松散。

那几个看管粮食的后勤兵坐在车尾上,抱着剑垂头打瞌睡,“刁民”将粮食搬了一小半了还未清醒。

要不是其中有一位手脚笨拙的“刁民”一不小心撞了下车舆,还好巧不巧将那木杆子撞断了,生生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后勤兵摔了下来,也许这一车粮草被搬完了也无人发现。

“按住他!”抢粮的人大吼一声,居然比守卫还要理直气壮。

双方撕扯起来,可是“刁民”的数量太多了,像是聚集起来的蚂蚁群,管得住东边管不住西边。

粮草车四面空着,本就是堆叠着运输的,也没个栅栏,人群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大胆!知道这是赵国的车队吗?你们有几个脑袋敢犯岁?”后勤兵被空出来的人手按在地上,勃然大怒。

按住他的人手劲极大,扒拉几下还“咣当”掉出两枚铜板。

饶遵、方承运和易高卓三人彼此心思不纯,连铜币都特意改了样貌,一个雕花,一个刻上了蛟龙,还有一个硬是把铜币做大了一圈。

后勤兵手上捏着的就是蛟龙钱币,这群“刁民”摆明着是饶遵管辖范围的人。

易高卓收到幕僚的汇报很是满意,这群人他好不容易才凑齐,祖祖代代都是饶遵管辖的靖安城的百姓,虽说路引关了,总也不能真把土生土长的民众往外推吧。

有家不能回,也太荒谬了。

“草民听说有粮食可以领,这才叫上了亲朋一起去,反正是在易将军手下……也怪罪不到我们靖安城。”

“易将军有易将军的规矩,我们靖安城有靖安城的规矩。”校尉斥责道,“此事禀报上去,还得看上峰是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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