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余恨(22)

作者:松风 阅读记录

“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置此人?”龙溪问。

张念不说话,坐在桌案前给此人画像,我站在她身旁为她研磨。她每一笔落笔前都十分慎重,过了许久才画好。不过倒是十分传神。

放下笔,张念把画晾在一边,道:“接上吧。”

龙溪从那人嘴里拿出足袋,只轻轻一下就给那人接上了脱臼的下巴。

“谁派你来的?什么企图?”龙溪问那人。

“呸!”那人脾气倒硬,张嘴就朝龙溪吐了一口唾沫。换回龙溪一个耳光。

打了能有十多个耳光,那人脸都肿了,却始终不肯说话。此时,一直不曾说话的张念开口道:“你怎么也学会妇人扇耳光这一套了?不痛不痒,能问出些个什么来?把他押回去再审吧。”

闻言龙溪道:“得令。”说话间抬手只轻轻一下,又把那人下巴卸了下来。

添福手中还拿着足袋,只等龙溪一卸掉下巴,他便把足袋往那人嘴里塞,道:“对不住,没提前准备,委屈兄台。”

那人被押走后,张念关好门窗告诉我:“明日一早我们就走,现下你放心睡,不会再有事了。”

说来也怪,我虽不知她有什么打算,可她在身边竟安心许多,这一夜算是我听到父亲被绑走后睡得第一个好觉。

只是这个觉也并没有睡多长,鸡还没有打鸣,张念就把我喊醒了。

第19章

张念把手指放在唇边,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我们换好轻便的衣服,押着睡前被擒获的那人离开客栈。

此时的琼县与白天见到的不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完全看不出之前繁荣热闹的样子。我发现少了一个士兵,可张念没说,我也没问。她做事谨慎,如此自有她的安排。

我们一行人走得很快,不多会儿已经到了城门边上。此时还在夜里,城门紧闭,几个值守的士兵站在城门口。张念拿出腰牌递给其中一个值守的士兵看,士兵不敢怠慢,立马为我们打开了城门。

出了城,龙溪与另一名士兵押着那贼人走在前面。张念把我护在身后。小声对我说:“别离开我。”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一步也不敢远离。添福则走在最后。

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龙溪故意把捆绑在贼人手上的绳子松了松。他是想放走贼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马转头看向张念。可张念仿佛没有看到,面色如常。整个队伍中好像只有我发现了龙溪这一异常举动。

果不其然,路过一处林子时,那贼人挣脱束缚,用身体撞倒了龙溪和那名士兵,朝林子深处跑去。这林子中的树长的十分密集,且有许多低矮的灌木,若不是熟门熟路,别说追人了,就是走也要费些劲。

眼看那人就要逃脱,来不及细想就要追上去。若是放他回去,只怕父亲就要危险了。说时迟那时快,张念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她的身后,龙溪箭步上前,越过我便朝着贼人逃跑的方向而去,他轻功了得,在林间穿梭如履平地。

我还想跟上,张念喊道:“李敬!稍安勿躁!”

被张念一喊,我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张念看我不再一门心思追击贼人,道:“我们是故意放走他的。若非如此怎么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在哪里安营扎寨?你放心,龙溪已经追上去了,我同他共事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跟丢过猎物。现下我们只需要跟着他留给我们的记号便能找到贼人的营帐,你父亲很大概率是在里面。”

“那若是跟丢了呢!我父亲会怎么办?”我有些生气,这是用父亲的性命在冒险。

“我一早已经让人把贼人的画像送回去,你睡着之前他们怕就已经在调查了。你不需担心。我说过会好好带你父亲平安回来。”张念耐心地道。

听了张念此番话,我才慢慢冷静下来。见我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冲动,张念吩咐一旁的士兵道:“你带着我的腰牌回去给左将军赵一阳看,让他领兵跟过来。切记不要惊动敌人。”

士兵领命离开后,我、张念、添福三人顺着龙溪留下的线索,一路来到半山腰上。远远看到前面有火光,待再近些终于看清,那是许多房屋。从下面看这山又陡又峭,十分险峻,不想半山腰却有如此大一块平地,还建着许多吊脚楼。想来应该是山匪的营寨没错了。

我们不再前行,而是远远地藏匿在草丛之中。不多时,龙溪便回来了。他先向张念行过礼,说道:“已经探查清楚了,山寨中有近二百人,人多屋少,若是李右丞在山寨中,那关押之所不是柴房就是马厩。”

“兵力悬殊,依你看强攻可行吗?”张念问龙溪。

“还不是时候,”龙溪道,“他们人虽少,武器却精良。此处是山地,大军施展不开,他们却对地形了如指掌,若分成小股骚扰袭击,我们也不好招架。况且我们还不知道右丞在哪,怕的就是他们杀红了眼,玉石俱焚。”

张念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边画便说:“让赵一阳带四队人把东,南,北包围起来,西边留口。找到右丞的位置后,我带一队人以此为中心,向外突破。”

“可如何能知道右丞在哪里?”龙溪问。

“我去探。”我道。其实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为了父亲,我愿意一试。

“不可以。”张念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我的提议。

我据理力争:“家丁送回的,本就是索要钱财的信件,不管是真要钱还是假要钱。我带着钱去,他们不会不收。我可以趁机提出见我父亲。若是他们收了钱放人,那是最好,若是把我也关进去,那我可以给你们发信号。报告位置。”

张念还是摆摆手,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身份?我的身份就是父亲的女儿!我又急又气,正在组织措辞想要说服张念时,只听站在身旁的添福道:“我陪阿姊去,我舍下自己这条命也会保护好阿姊的。”

张念不语,我本以为她会拒绝,可她思索良久,同意了我的提议并递给我一只鸣镝,对我说:“万事小心,探查为主勿要逞能。

“将军,可……”龙溪还想劝张念三思,却被张念制止:“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更稳妥的办法了,姑且让太子妃一试。若有什么,我担着就是了。”

带好银票和鸣镝、火折子,张念又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一番,大意就是不要逞能,不要激怒山匪与他们起冲突,若是与计划中的发展不一样,看情形不对就跑,若是不小心打起来了,不要恋战,打不过就跑,跑出营寨就安全了。总之一句话,不要硬碰硬。

说完她递给我一把银柄嵌红宝石的匕首。银柄嵌宝石的匕首不稀奇,稀奇的是这把匕首却配了一个鼍皮制成的刀鞘。

“这匕首你拿着,你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如男子,若无十足把握杀死对方,万不可拿出来。否则反倒是替对方递刀了。”她道。

“好。”在心里记下张念的话,我带着添福往山匪的营寨走去。我攥紧身上装有银票的包裹,手心里全都是汗,添福不远不近永远跟在我身后一步的距离。我小声问添福:“添福,你怕吗?”

“不怕。”添福声音坚定,给了我几分勇气。于是我对他说:“我也不怕。”可话一出口,倒像是安慰自己。

走近了才看清,这营寨虽不大,但其中不论男女,人人都配有武器。站岗放哨的布局,更是与大部分军营中无甚差别。若说只是普通的山匪,我是断然不能相信。

营寨门前,我和添福被两个站岗的山匪拦下。其中一人道:“哪里来的小女娃,胆子如此的大,竟敢带着个细皮嫩肉的小厮就闯我九牛寨。滚滚滚,哪里来的回哪去。小心爷爷抓你回来尝尝鲜。”

添福踏出一步挡在我身前,道:“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理,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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