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番外(28)

作者:杨弯月 阅读记录

王桓还是和林彪打商量的语气,但林彪既然投入王桓麾下,便在朋友之谊外多了主从身份,他自然不会拒绝王桓的安排。

“是。”

王桓收下一名大将,胡二又被抓获,心情正好。没有什么审讯的必要,该说的不该说的,刘连和胡大都已经一一交代,一套审讯流程走完,胡二也判了公开处刑。

只是百姓们见过这些个月来的打打杀杀,对此毫无观摩的兴趣,路口也就再无大家蜂拥观刑的盛况了。

林彪是个急性子,头天才领了民兵队总督的位置,今日就走马上任。王桓虽然信任林彪,但民兵队算是她除家族势力之外的最大助力,也不可能叫林彪一家独大,将王呈也派了去,为林彪副手。

这一安排看似王呈位置略低于林彪,但实际上,王呈出自王家,又是王桓的副将,论与王桓的亲近程度,显然更甚于林彪。

两人一个出身草莽,一个出身世家,互相对立又携手共建,对于王桓来说,才最安全。若是司马绍在的话,多半要夸她两句。

收拾完这边的麻烦,王桓这几日倒空闲下来成了个闲散人员,日日窝在刺史府邸的院子里,偶尔去民兵队转转,瞧着确实越来越像个样子。

云景捧着一盒香膏,笑盈盈地进来,“将军,鸣春姑娘给我带的香膏,是姑娘们自己研发的配方,再有一旬日她们的铺子就要开张了,您可来得及去捧个场?”

这段时间,鸣翠他们在汉寿也算是安顿下来,王桓嘴上说着不插手,暗地里又让云景出面,替他们打点了住处。

“再说吧。”

王桓现在到底是男儿身,露面怕惹来风言风语。

“对了,鸣翠姑娘还托我给您和殿下带了她绣的荷包,我瞧着这手艺真是不赖。”

云景拿着两个香包过来,用色十分讲究,针法走线看着都极精致,图样也很是别致,没有常见的花草鱼鸟,反而是一方鸿雁,一方金龙,端的是好寓意。

偏偏这金龙用了白底金线,这鸿雁又用了金底白线,让人一看便知这两个荷包出自一人之手。

“你收着吧。”

王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云景知道王桓多半不会佩戴这些东西,自己拿在手上端详一番,收进了柜子里。

“说起来殿下回建康也快半月了,也不知道年后还会不会再来荆州。”

这个丫头最近没少念叨司马绍,“怎么,你真想跟了司马绍?你若真想,我替你 ......”

“哎呀,您胡说什么,我是替您着想啊,这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文武双绝,勉强配得上我家将军啊。”

云景冲着王桓眨眨眼睛,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我看你俩挺合得来。”

王桓坐在躺椅里,手里本来举着本书,这会儿听见云景说这话,不自觉地放下了书,开口驳斥,“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

“嘁,那也不是不可以,我很包容的。况且,您又不是做一辈子男人,迟早......”

云景完全不以为意,还挑挑眉毛,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把王桓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和她扯这闲篇儿。

她却不放过,继续说,“您还别说,头一回见还嫌弃人家嫌弃得要死,后来不还是日日一块儿,又是剿匪,又是出游的。”

“今日马还没刷,你去给我盯着些。”

王桓将手上的书重新举起挡在脸前面,不再看云景一眼,吩咐道。

云景立马表情转为幽怨,瞪了王桓一眼,转身甩上门走了,王桓总算得了几分清净。

王桓的清闲日子显然也过不了太久,眼看近年关,父亲王顿如今年纪大了,不爱车马劳顿,每年都只让王桓代他回建康过年节。

今年格外不同些,王桓拿了南阳,陛下的封赏却一直没到,估计便是要等到年关王桓回京才做打算。

王导前几日还来了信催促,只是王桓实在不喜建康,每年都一拖再拖,拖到时间将近才踩着点带了一小队护卫入建康。今年她倒是兴趣高一些,众人都知当她是着急回京受封赏,只有云景时不时地调侃两句。

莫不是为了着急去见某人,每次都被王桓一卷书砸出书房。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王桓还是带着家当出发了。

路上足足花了近一旬日,才将将赶在元旦前到了位于建康宫城不远处的王氏宅邸。其后走亲访友,诗词酒会,聚众宴饮自是不提。

只是一直未曾见着司马绍。

偶尔听宴席上的人提起他,也只道太子殿下孝心,自受诏回京半月多,一直呆在宫中侍疾,一日不曾耽误。

只是这些话落在王桓耳朵里,倒像是在说另一人。也不知从前这位太子殿下在众人口中是个什么模样,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竟是半点没想起来。

眼看要到元日,府邸里头肉眼可见地忙起来,四处张灯结彩,挂着彩绸,桌上摆着五辛盘,以葱姜蒜,韭和云台拼成。

酒缸里屯着椒柏酒,是以花椒和柏树叶浸酒食用,可去病延年。

府里每日来往的人也不少,和往年一样,几个旁支的子弟早早地领着一大家子人来贺新年,便是那稍稍能沾点儿边的亲族也要带着子孙新妇上门来,更遑论朝廷里的重臣宗亲,诺大的宅院日日人满为患,竟找不到一处空闲。

每每到这个时候,府里的差役都不够用,得从外面临时再雇上些人。府里进进出出一直要忙到天明。

王桓找不到能躲清闲的地儿,只能耷拉着脑袋跟在自家兄弟后面,故作深沉地保持缄默。因为一旦你开口,便要想他面前的兄长王笙一样,说到口干舌燥也停不下来。

哪怕是光给路过问好的人点点头打个招呼,寒暄一番,便要累死人了。也亏得王笙还能认得出这是哪一房姑姑家的外甥的侄子。

“这位就是桓儿吧。”

尽管王桓已经尽量装死不开口,但总有人要提一提。王桓实在是不认识面前这个贵妇人是谁,只能抿唇微笑,点了点头。

“桓儿一举打下南阳,建康城里都传遍了,封赏的旨意想必年后归朝时便要下来,真真是少年英杰,日后必定也是封侯拜相,光耀门庭啊。”

“表舅母过誉了。”

王桓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头看了王笙一眼,对方立马意会,上前一步替他回答道。

那名妇人却还不想离去,又上前一步,目光热切地盯着王桓,“不知桓儿可有婚配?我娘家正好有一外甥女,与你年岁相当,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尽管这些天来提这一茬子的人不少,但却少有如此直白的,世家婚配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哪有直接问到小辈头上的。

这话就连一旁的王笙听了,也皱起了眉头。

“我这个做兄长的婚事还未定下,哪里就轮到他了。况且,桓儿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旁人岂能左右。”

那妇人闻言,也知自己唐突,讪讪地笑了两声离开。

王笙这一路走过来也是口干舌燥,干脆拉着王桓一起绕过人群躲到后院柴房外躲个清净。

“每逢年关,都要走上这么一遭,实在是累人。要不是今日几个兄长不在,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俩来招待宾客。”

王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又一连喝了几杯。王导五子二女,王笙行三,与王桓年岁差不多,剩余两个弟弟年龄尚小,都跟在母亲后面。

“兄长犯不着和这些不相干的亲戚置气。”

王笙平日里不爱读书,最善书法,喜好作画,是个富贵闲人。几个哥哥都早已入朝为官,只有他至今还无官职傍身。

“我何至于和他们置气,对了,去年陛下赏了父亲一座山庄,就在城郊,我找人引了温泉,过几日空闲了,带你去玩玩。顺便也和几个世家子弟熟悉熟悉,往后你做了官,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总像现在一样躲在我后面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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