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527)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此事不急,季孙老贼已死,只待曲阜安稳下来过后,我们将其送回便是!”

如今,季氏已倒,主事之人乃是阳虎。而按照阳虎如今的行事作风,理应是会善待公衍和公为的。

所以,祭乐思索了一下,便应了一声“嗯”。

李然也看出她想念光儿的紧,也在考虑是否应该让范蠡带着光儿前来郓邑与之团聚?

安顿祭乐睡下之后,李然这才出来找到孔丘。

孔丘对于阳虎的书信所提出的请求,也就是让他回鲁国与他一同“操办”季氏大丧一事,此时还尚且有些犹豫。

然而李然看过后,倒是觉得孔丘可以前往。

“仲尼,季孙意如已死,你回曲阜替阳虎一同操办丧事。并借此机会若能与之一同振兴公室,确也是不错,你这便去吧!”

其实,纵是李然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观从竟果真是有得如此的手段,不仅是让季孙意如的死期是如期而至。而且,也在此之前,更是将其恶行给公之于众。

所以,李然十分清楚,他之所以会举荐孔丘一起操办其丧事,这其中定是还有另一番意味。

不得不说,观从的所作所为,虽是过于激进,但也确是管用。

他和观从比起来,就好比是一个吃客和一个大厨。李然作为“吃客”,虽知道何为美味珍馐,但是又不忍近得庖厨杀生。所以,如果没有像观从,像孙武这样的“大厨”,很显然,像李然所谓的这些个“美味珍馐”也就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同样的,如果没有像李然这样的“食客”呢?那么“大厨”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所以,在这种事上,他们彼此之间,倒还真是可谓相得益彰。

显然,观从这的确是一把生食的“好刀”,操持起来也是极为称手。

于是,孔丘便决议前往曲阜。

临行前,李然亦是将他送出了城门,并是与他嘱托道:

“阳虎此人颇有手段,日后以陪臣而执国命亦有可能。而他此番之所以让你前往,明显是意欲借丧礼之事而进一步栽赃季氏。此举虽非君子所为,然则此亦是季孙老贼咎由自取。况且,季氏若不倒,公室又何以扶立?”

孔丘闻言,自是理会其用意,便亦是明言道:

“恩公放心,阳虎此举虽非光明磊落,但想我仲尼也并非迂腐之人。也自是懂得孰轻孰重。季孙意如多行不义,这一切亦是应得的!丘这便前往曲阜!”

第五百四十九章 移步改玉

在辞别了李然过后,孔丘便上了马车,并在子路的护送下,驱车前往曲阜。

而李然则是一直望着,直至马车消失。

李然这才回到了城中,如今这郓邑城内,可谓一片萧索。

鲁侯不在了,齐国和晋国的驻军都尽皆撤回,而所谓的“叛党”也已是各奔东西。唯有城中原先的百姓,此刻还尚未尽归。

而满目留下的,也唯有那些个挂在城头,还有于城外零星散落一地的攻守器械,似乎也唯有它们是见证了过往的一切。

李然到得自家的官邸,先是和医和询问了祭乐的病情。

医和这些时日可谓是索尽枯肠,勉励维系着祭乐的性命。

他虽然医术高超,但终究也不能逆天改命。对于祭乐的情况,他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是尽力而为。

李然见其为爱妻的病情这般操劳,也是心下感激。

只不过,当医和面对李然的一番询问时,却又是不由沉默了一阵:

“少主,少夫人之病已然入里,五脏俱损,恐难医治。若夫人有何未了的心愿,若能了结,如此亦可有所宽慰,或对其病情有所裨益吧……”

李然听得此言,只觉得心下是凉了半截。

“难道……连先生都已无能为力了吗?”

医和又叹息一口,没有回话。

李然在大脑一片空明的情况下,来到了祭乐的身边,看到她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是牵出一丝笑意:

“如乐儿所愿,季孙已死,仲尼如今也已前往曲阜,若是一切顺遂,不如我们也一同去往曲阜,再让范蠡带着光儿到一同赶来曲阜,届时我们一家三口便可在曲阜见面!夫人以为如何?”

祭乐无神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发自内心的欢喜:

“若能如此,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李然见得祭乐如此,心中也是不由一阵酸楚。但是在祭乐面前,却还是得要装作无事一般。

……

孔丘亦是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曲阜,阳虎得闻消息,直接是迎入城门,并要将其直接接到季府,两人对坐在马车内。

孔丘微微一笑,并是与阳虎拱了拱手:

“恭喜阳兄了!”

阳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此事尚未成功,还需得得仲尼助我!”

“不知接下来,阳兄有何打算?”

阳虎听得孔丘此问,不由是沉默片刻,这才抬头言道:

“世人皆说,仲尼兄对周礼甚是了解,又曾问礼于周室,想必仲尼兄必是满腹经纶之人,天下罕有匹敌者。今日请仲尼兄前来,便是看能否在季孙意如的葬礼上,找些由头可以……”

最后一句话,阳虎把话压得很低,但孔丘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稍作犹豫,并随后是拱手笑道:

“季孙意如即是做得,旁人又如何做不得?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丘愿效此命!”

毕竟,孔丘其实是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鲁昭公这边的,现在鲁昭公已薨,这报仇之心,也可谓是极其的强烈。

再说此举亦有压制三桓,主张公室之效,孔丘对此自是没有任何的道理拒绝的。

阳虎带着孔丘来到季孙意如的灵堂,季孙意如此刻早已是入了棺。而孔丘这时候到来,也已临近其入葬之日(士大夫三日而殡,三月而葬),是以,其陪葬之物也尽皆是堆放在一旁。

孔丘终究是个知礼之人,虽是面对的季孙意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祭拜于他,并和弟子子路一起,亲手扎了一个草人,当做陪葬之物。

就当孔丘要将这个草人置于灵堂之时,却陡然发现了灵堂的一旁,竟是有一块玙璠。

“咦?这块玙璠莫不是……”

只因孔丘在鲁昭公尚在曲阜之时,亦曾入宫多次,所以一眼就看出这玙璠乃是宫中之物。

孔丘将其记在心中,不动声色,待祭拜结束后,孔丘便和阳虎一同来到了密室,孔丘将玙璠一事与阳虎说出。

但阳虎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那玙璠……原本乃是季孙意如的随身之物,不知是有何名堂?”

“玙璠乃诸侯入葬之物,季氏作为卿族,若是将其一起陪葬,此于礼数不符,此不正可坐实他的僭越之举来?”

阳虎闻言,不由是恍然大悟,并是笑着说道:

“正是!正是!此物原本便是季孙意如所中意之物,虎原本亦打算将其作为陪葬之物。只不过,却未曾料到这其中竟还有这般的讲究!既如此,那此事倒是可大肆宣扬一番了!”

孔丘思索一阵,又道:

“除此之外,还可在其入葬之时,安排抬柩之人,行天子之七步,如此一来,所有人都将目睹季氏这一不符礼数的葬礼!”

阳虎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果然呐!观子玉果不欺我!请得仲尼前来相助,实是大妙!好,虎这便去安排!”

阳虎全权操办季孙意如的葬礼,而如今下葬在即,那些抬柩之人也都已是做好了准备,阳虎将抬柩之时的步伐,一一与他们进行了叮嘱。

然而,那些儒者却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大都觉得此举不妥,但是主人家既是如此要求的,那他们自也不会提出异议来。

次日,阳虎又来到了灵堂,盯着那块已经放置在于堂上正中显眼处的那块玙璠,正寻思着该如何大张旗鼓的将此物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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