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528)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仲梁怀伴随其左右,眼看阳虎竟是对着玙璠发愣,而且又听说了入葬的步伐也被改了规格,如今又见得阳虎此状况。

仲梁怀将这两件事一盘算,心头不由一惊。

心急之下,也不容细想,竟是径直上前,抓起玙璠就要往外跑!

这一下,可谓是完全出乎了阳虎的意料之外。

待反应过来之时,仲梁怀已然带着玙璠奔出,阳虎当即带人去追,并将他是拦住在了大门处。

仲梁怀见逃脱不得,便是将玙璠高高举过头顶,并大声喝道:

“阳虎且住!不然,我便要将毁去此物!”

只因仲梁怀是在季府之外,所以他这一声大喝,却是直接引来了围观的群众。

阳虎见状,也不敢上前辩驳,只得是止住脚步,并是怒斥道:

“仲梁怀!你这是要做甚?”

这时季府的人都闻讯赶了过来,并将现场是团团围住。

仲梁怀昂首道:

“你身为先主最为信任的家宰,这葬礼也是全权由你负责,但是你却一再要陷先主于不义,到底是起了何居心?!你除非当众承诺将移步改玉,否认仲某绝不退让!”

阳虎见这里围了不少人,也不能将仲梁怀怎样,只能是忍气吞声道:

“先主尸骨未寒,我等皆为季氏家臣,不可乱来!若是有话,好说便是!”

“哼!玙璠随葬,乃为诸侯之礼,还有入葬七步,此为天子之礼!此二者,皆不符先主之身份,阳虎你到底是意欲何为?!”

阳虎深深吸了口气。

“仲梁怀,先主生前曾代摄君事,如今以国君之礼下葬,有何不可?再说这玙璠本就是先主最为心爱之物,将之陪葬又有何不妥?你这分明便是胡搅蛮缠!”

仲梁怀闻言,不由又是冷笑一声:

“哼!先主虽代摄君事,但是终究是‘代摄’而已。身为臣子,又如何能够以国君之礼入葬?!仲某可不是在此胡搅蛮缠,你且去问问季府上下,你若如此行事,又有几人无有言语?”

周围的人听得仲梁怀如此说,也不由是开始议论纷纷。都觉得季氏僭越入葬之礼,确是不该。

当然,也有一部分季氏族人,倒觉得给家主如此规格,亦无不可。

阳虎扫得一眼众人,知道此事他若一意孤行,反倒是要搬石砸脚。

于是,便只得是当场一阵大笑了起来。

众人见状,不由是一脸迷惑。阳虎笑罢,只听其说道:

“先主去世之前,只希望自己能被风光大葬,虎也不过是想要完成先主的遗愿罢了。却不知此举会有冒犯之嫌。若非仲大人提醒,虎险些要酿成大祸啊!”

“哼!即使风光,亦要适可而止,岂能如此僭越?!此乃祸我季氏,先主若在,必不会如此!”

仲梁怀不卑不亢,依旧是如是高声唤道。

第五百五十章 阳虎也烦恼

仲梁怀这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着实是感染了在场的许多人。

现场众人也无不是指指点点,当此情形,阳虎自知不能忤其意,便也只能是服软道:

“是虎出言不慎!仲兄且将东西放下,莫要这般激动!”

仲梁怀狠狠的盯着阳虎,并是摇了摇头:

“须得立刻当众应允改步改玉,否则今日我仲梁怀定要明志于此玙璠之下!”

阳虎见如此局面,只得是急忙委婉言道:

“既如此,那便改为三步,这玙璠也一并撤去,就此奉还公室!如何?”

仲梁怀听罢,这才是松了口气,并放下手来:

“哼!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阳虎心中窝火,但并未就此表现出来。

不过此事也是给他提了个醒,显然,此刻除了仲梁怀之外,忠于季氏的还是大有人在的。而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要暗中将这些人都给悉数记了下来。

至于仲梁怀,毫无疑问,是必须要解决掉的刺头。否则阳虎他连全面掌控季氏都做不到,又谈何拥立公室呢?

公山不狃也来到了曲阜吊唁,这天晚上,阳虎将公山不狃是请到了自己的屋内。

二人先是客套寒暄了一番,毕竟两人也算得是十几年的交情。尤其是自从南蒯叛乱之后,公山不狃便是坐稳了费邑邑宰之职,他们两个,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可谓就是季氏的两根顶梁柱。

更何况在前段时间,他们还曾一起是攻打过郓邑。

所以,他二人倒也交谈甚欢,但随即阳虎又话锋一转,不由是与他暗示道:

“公山贤弟,不日先主便要入葬,少主不日也将继位。不过……阳某在这期间,还需得干一件事,希望能够得到公山贤弟的支持啊!”

公山不狃不由是眯了一下眼睛,并是问道:

“哦?不知所为何事?”

“哎……其实倒也无它,只是那仲梁怀,一直是与阳某不对付,虎欲将其驱出鲁国,还望公山贤弟能从旁协助一二。”

“吊唁大会上,还请公山贤弟与某一同声讨仲梁怀!”

公山不狃眉头一皱,却又是立刻嗤笑一声:

“呵呵,阳兄恐怕今日是说得气话吧?莫不是为今天的事而泄愤?”

阳虎坦然道:

“嗯,不过,此仅为其一尔。”

公山不狃又不由叹息道:

“嗐,彼为君也,你又何必怨他?”

很显然,公山不狃并不赞成阳虎此举。

他的意思是,仲梁怀此举也是君子之为,你阳虎既也自诩同为君子,又何必怨他呢?

“更何况,若要驱逐仲梁怀,恐怕也并非易事啊。他现如今深得少主之信任,阳兄若是做得太过,只恐日后谁驱谁还不一定呢!”

“今日兄长之言,不狃只当做没有发生,不会与其他任何人吐露半分,但还望兄长要好自为之啊!”

“其实,时至今日,有些事情不狃心中亦是颇有疑虑的,只是不狃也并非聒噪之人,也不想辨个明白。阳兄,事已至此,不狃的话也只能是言尽于此喽!”

其实,阳虎在受到季孙意如见疑之时,曾是伪造了一封公山不狃的信札。显然,此事公山不狃也已得知道了一些风声。

所以,要说公山不狃会没意见,那也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阳虎还提前从费邑调用冰块,这自然也不可能瞒过公山不狃。

所以,有些事情公山不狃就算不说,但并不代表他就猜不出来。

而他之所以并没有将此事说破,也是因为他已是看出了阳虎的野心,而正巧,他也同样是有着一些想法的。

因此,公山不狃虽是知道阳虎的想法,但他并不想就此选边站队。

毕竟,季氏以及其背后的势力,与阳虎的这一场对决,究竟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当然,阳虎也是一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公山不狃的意思,心中虽是有些愤慨,却也是对此无可奈何。

……

季孙意如就此下葬,其子季孙斯继得季氏宗主之位。而阳虎,则是以家宰的身份,继续掌控着季氏。

季孙斯少年即位,也同样是十分的惧怕阳虎,同时也更为依赖仲梁怀。

而阳虎又一时找不到借口,可以赶走仲梁怀。心中对此也是极其不满。

就在阳虎一筹莫展之际,观从又是前来求见,二人一见面,观从便是迎面与他笑着问候道:

“阳兄今日可好?如何这般的愁眉不展,不知究竟是有何烦心之事啊?”

真不愧是观从,这察言观色的水平,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而阳虎对观从如今亦是信任之至,所以对他也并无半分隐瞒:

“我……近日里准备诛杀仲梁怀!”

观从听得此言,不由大惊:

“哦?阳兄,此举可谓犯险啊!季孙意如之死,如今尚还有许多人在怀疑阳兄,如果此刻贸然对仲梁怀动手,恐对阳兄不利。如今局势不稳,行事还须得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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