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622)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那里?……那可是莱人的所在……”

田乞不假思索的说道:

“莱人早就已经被齐国所降服,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田乞的语气已经没有多少耐心,齐侯杵臼微微一怔,虽然听了出来,却也并不生气,只道:

“行吧,那就定在夹谷吧!”

齐侯杵臼一边说,一边是命人拟定诏书,又盖上了齐侯大印,并派使者是送往了鲁国。

……

下朝之后,田乞便回到府邸,唤来竖牛议事。

竖牛还不知是何事,赶到行礼之后,问道:

“大人是有何吩咐?”

只见田乞是颇为得意的捋了捋胡须:

“前不久,你提出让君上和鲁侯相会一事,本卿已于朝议上议定了。君上已经给鲁国发去诏令,而且地点就定在了夹谷!”

“竖牛,你可以安排下去做好准备了!”

竖牛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那鲁国那里……?”

田乞不禁是冷笑一声:

“呵,那也不是他们想不来就不来的。如今我齐国乃为晋东盟主,若不听此诏令,届时我齐国便可出师有名,与卫、郑两国共讨鲁国!”

“但他们若是敢来……届时便可当场挟持鲁侯,并将那孔丘和李然是一并制服,且押来齐国为质。如此,天下可定矣!”

竖牛听罢,却是一时有些不明:

“哦?大人何以料定李然亦会前来?”

田乞却是嘴角微微一扬,甚是不屑的说道:

“呵呵,本卿岂能不识人?李然既是出现在了郈邑,又为我暗行众之宿敌,如今本卿既要前往夹谷,那他又会如何不来?”

“李然此人,之前本卿也是只闻其名,说到正面为敌,如今却还是首次。呵呵,正好也可以见识见识他的能耐!”

说起暗行众,竖牛其实已经跟随过多人,从丰段到季孙意如,再到范鞅。而眼前的田乞,却给他一种不同的感觉。

首先,田乞在齐国的名声是极好的。他既不像丰段他们与民争利,也不像范鞅那样自恃而骄,锋芒毕露。

所以百姓们拥护田乞,而齐侯杵臼又对田乞是极为信赖。也只有在这种特定的时候,田乞那种隐藏于深处的杀气,才会显露出来。

其次,便是田乞对于人心的把控,的确是要更胜一筹的。

竖牛闻言,便当即回道:

“既如此,小的这便前往夹谷,做好准备!”

田乞却又是一个摆手,与他止住道:

“此事倒也不急,且等鲁侯那边来了消息再说。”

随后,田乞的眉毛又挑了一下,并是说道:

“你且去把黎锄叫来。”

竖牛当即出去,叫来了黎锄。

黎锄也是齐国的大夫,却和田乞勾连,俨然成为田乞的狗腿子。

事实上,如今齐国上下,类似黎锄这样成为田乞泥腿子的卿大夫,也绝对不在少数。

毕竟,一方面田乞乃是当朝的大红人。而另一方面,田乞的钞能力也绝不是盖的。

黎锄前来,与之行礼后,田乞便是问道:

“黎锄,你如何看待鲁国的孔仲尼其人?”

黎锄听田乞与他如此问,便是当即拱手回道:

“孔仲尼不过一介儒生,知礼而无勇,根本算不得什么。当年君上想要重用于他,后来反悔,而此人竟然也不敢为自己多言一句,由此可见,此人实不足言!”

“不过,如今此人执掌鲁国,或与我齐国为敌。大人亦早日图之,免留后患才是!”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有文事者,必有武备

田乞听得黎锄所言,便是缓缓点头道:

“嗯……这也正是本卿让你过来的原因!”

黎锄受到田乞的肯定,心中甚是欣喜,于是继续言道:

“小人以为,之前孔丘在鲁国开设办学,所收的弟子不计其数,便是我们齐国,也有不少人是拜其为师。而且,现在他也已经摄了鲁国相事,其声势可谓极致。”

“故而,大人还需得重视此人才是,若是任由其在鲁国如此发展下去,恐怕是比当年曹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所以,小人的意思是,不如趁其羽翼未丰,尽早将其除之,免留后患才是!”

田乞闻言,眯了一下眼睛,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你也是如此想的?”

黎锄听罢,更受鼓舞:

“哦?难道……大人本就是如此打算的?对了,朝堂之上,大人曾提议在夹谷会盟……而夹谷又乃是莱人之所在……大人莫不是?欲借莱人的手,诛杀孔丘?”

田乞却是不置可否,又是看向了竖牛。

而竖牛却又是试探性的问道: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日后史书留名,恐于大人不利?”

黎锄却当即回复道:

“这个简单,可将此祸归咎于莱人!如此便可确保无有后顾之忧了!”

竖牛却又是言道:

“话虽如此……只恐鲁人的史书不会如此理会。”

田乞闻言,却是不由突然大笑了起来!

直把竖牛和黎锄是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随后,只听田乞言道:

“哈哈哈!不过虚名而已,有何惧哉?纵是我田乞罪于当代,但于我田氏而言,那也是功于千秋啊!至于身后之事,说到底不还是由后人杜撰?”

“呵呵,只要我田氏不倒,又何虑无名?相反,若是我田氏果真不禄于天,那要得这些个虚名又有何用?”

竖牛在一旁听着,倒也是极为佩服田乞的见解和勇气。

毕竟,像诛杀孔丘这样的当世大贤,这事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干的出来。

更何况,还要面对身后的恶名。而田乞显然是对此是看得极淡,这对于那一时代的人来说,确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因为,在那个时代,绝大多数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还都是相信“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

他们大多数人都相信,一旦个人的名誉被钉在了耻辱柱上,那么自己的后代,甚至是自己,就有可能会遭遇报应和清算。

就比如,牵涉到子孙后代的,有像因为赵盾弑君,导致其后代遭到了下宫之难。而直接自己倒霉的,也有类似崔杼这样的案例。

所以,“道义”在那一时代,是一面多么显眼的旗帜,使得所有人都不敢忽视它。

而田乞的这一番极为通透的话语,显然是已经跳出了这一“铁律”。

他甚至是认为,所有的“道义”其实都是由后人来定义的。所以作为这一世的当家人,就应该好好的替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谋取更大的实惠。

也唯有这样,才能长久的保持自己家族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

再说回鲁国。

孔丘在拿下郈邑之后,刚缓一口气,便在那寻思着该如何对季氏的费邑下手。

而就在这时,鲁国却突然收到齐侯杵臼的诏令。鲁侯宋也是急招孔丘是一同议论。

而鲁侯宋,在看完之后,便当着齐国使者的面却也并未多说,只道:

“诸位使者还是先行下去歇息,待寡人和众大臣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齐国使者行礼离去,而待鲁侯宋时目送他们出了大殿后,便是忍不住将书信一扔,在那亦是愤愤不平道:

“这些齐人,简直是欺寡人太甚。他们齐国纵是比我鲁国更为强大一些。但齐鲁两国皆为侯爵,他竟是以对臣子的口吻来写得这一封诏令,当真是岂有此理!”

孔丘在侧,起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信公文,并躬身重新将其放回了鲁侯案几上,并言道:

“齐国自齐桓公之后,乃是始终以伯主之国自许。总以为自己是要高过别的诸侯一头,此乃他们不通于礼数所致,君上不必因此而恼怒。”

鲁侯宋听得孔丘所言,也是逐渐恢复了平静,并是叹息道:

“哎……如今齐侯让寡人前往夹谷与之盟会,不知孔卿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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