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43)

作者:以鸿 阅读记录

何月明惊呆了,愕然看着那男人的背影。

男人转过脸来,只见他眉目俊秀,挺鼻薄唇,身上穿着跟何月明同色的道袍,只不过略显松松垮垮,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肉,往下是紧致流畅的腰线,笔直的大长腿。明明是极风流的长相,却莫名让人感到一股邪气,从灵魂深处不寒而栗。不过单论这模样,确确实实算得上何月明平生之中见过的最为英俊的男人,以至于她一时无法回过神来,惊艳地盯住对方。

“怎么,看傻眼啦?”

男人眼眸含笑,恶劣地勾起唇角,轻浮地捏了一把何月明的下巴。何月明回过神,立刻向后退开一步,愕然道,“你是……丛山深?”

丛山深收回手,食指和拇指捻了捻,像是在回味她肌肤柔嫩的感觉,懒洋洋吐出两个字,“不然呢。”

何月明面露疑惑,“你有身体了?”

“暂时而已,刚才那妖蛾子大补,所以能够勉强化形。”

原来如此,何月明定了定心神,将目光从他那张魅惑世人的脸上移开,急促地提醒丛山深去看尤二的尸体,丛山深瞟了一眼,丝毫不感兴趣。

“吃不下了,而且肉质看着就很柴,不好吃。”

何月明气结:“不是让你看这个!”

她示意丛山深去看尤二脑子里爬出的虫,丛山深来了兴趣,“有点意思。”

他突然想到什么,蹲下身去看“何老爷”的尸体,何月明也反应过来,转头看过去,只见“何老爷”张大的嘴巴里缓缓探出一对触须。

然后,一只幼童拳头大小的蛾子飞了出来。

轰隆!雷声炸响,电光雪亮,紧接着噼里啪啦暴雨倾盆而至,浓烈的血腥气混着土腥味被激起,四下飘散。

酝酿了一晚上的暴雨终于在此刻落下。

第二卷完

第三卷

黑沉的夜幕被撕破了一道大口子,哗啦啦的水从天上不停地往下浇,伴随着激烈的电闪雷鸣。

何月明宅子里的大树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折断。乌鸦放弃了平时喜欢的位置,转而躲到了房间的屋檐下,舒舒服服地睡大觉,丝毫不受暴风雨的影响。突然之间,它闭着的眼睛睁开,绿豆大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看向围墙的方向。

围墙上现出了两个人影,个子孔武有力,从外面爬进来,翻墙落地。来人真是披着蓑衣的彪哥和铁牛。彪哥看向房间,神情邪恶,露出个阴沉的笑,“大的归你,小的归我。”

走了几步发现铁牛没跟上来,转过头质问地看着他,口里喝道,“你发什么呆呢,抓紧时间。”

铁牛期期艾艾,“这样不太好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

“没用的怂货,白长那么大个子。”

彪哥破口大骂,同时伸手去抓铁牛胸前的衣服,这时突然啪的一声,一坨不明物体落在脸上,彪哥一愣,伸手一抹,刺鼻的臭味钻进鼻子,明显是一坨鸟屎。

紧接着又是一坨鸟屎落下,这次正中铁牛眼睛,吓得他哎哟一声赶紧去揉。

不远处传来呱呱的叫声,像是嘲笑般。彪哥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漆黑的乌鸦在屋檐下的地面上闲庭信步,乌溜溜的小眼珠看过来,居然能从里面看出几分挑衅的神色。

“妈的,什么畜牲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来!”

彪哥这段时间各种受气,心里正憋着一团火,刚巧这乌鸦就撞枪口上了,当即骂骂咧咧走过去,“看老子不扭断它脖子。”

乌鸦像是翅膀浸了水,飞得不高,速度慢吞吞的,偏偏就是抓不着。它就这样吊着彪哥去了宅子的后面。铁牛揉完眼睛,见到彪哥身影即将消失,赶紧去追,谁知下雨地滑,他重重一跤摔在地面,脑袋刚好磕在旁边的大花盆上,登时晕了过去。

……

宅子后面是一片荒地,野草疯长。原主人以前在这里修了个小花园,还挖了个水池,后来宅子变成鬼屋后,无人打理此处,便日渐荒废。池子里面的水早已干涸,只有在夏季暴雨时才重新积满。此时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池子里的水开始缓缓转动,现出个漩涡的形状,往空中投射出朦胧的光晕。

彪哥追着乌鸦来到此处,见到光晕吃了一惊,定睛细看,那光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光晕慢慢舒展开,彪哥赫然惊愕地发现那里面原来是几大箱金条,闪烁着黄湛湛的诱人光芒。箱子后面还站着个美女,容貌娇艳,身材惹火,半露酥胸,正挑逗地看着自己。彪哥心中狂喜,如同鬼迷心窍,抬腿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

不远处的枝头上,乌鸦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

凌晨五六点,天边已经开始出现鱼肚白。经历了一晚暴雨的洗刷,空气格外清新。

何月明浑身狼狈,像是在泥水里面打了个滚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走回巷子,手里拎着件外套,囫囵地裹成一团。平常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起床摆摊,何月明早就想好了说词,就说是去郊外的山里采药,不小心跌了一跤,谁知一路过来没见着人,倒是自己的宅子前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她有些疑惑,快步走了过去。

宅子门开着,外面聚了不少街坊正在议论纷纷。何月明心中一紧,不会吧,难道这么快就被何宅的人找上门来?她顿住脚步,正想偷偷转身,这时王婆婆看见了她,夸张地大叫一声,“岳小哥,你回来啦!”

伴随这一声,其他人也齐刷刷跟着扭头看了过来。何月明头皮发紧,攥紧了手里的外套,脸上露出恰当的不知所措,“王婆婆,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我家门口?”

“哎哟你昨晚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家死人了?”

死tຊ人了?

何月明一惊,难道是素芬和翠芬出事了?她当即急切地冲进宅子,只见庭院里两个警察正用担架抬着具遮着白布的尸体往外走,差点跟何月明撞个正着。素芬和翠芬站在后面,满脸惊恐,见到何月明时眼睛一亮,急切出声。

“岳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何月明目光迅速扫过两人,见她们丝毫无损,暗暗松口气。再看另一边有个明显是头目的警察正在盘问一个男人,男人五大三粗,脑袋上包着块白布,上面有血丝渗出,显然是磕破了头。何月明一眼认出对方是彪哥的小弟铁牛,心中当即有了判断,死者莫非是彪哥?

“怎么回事?”

她惊愕地问。

素芬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也不知道。”

今天凌晨,睡梦正酣的两姐妹被一个男人的大叫惊醒,出了卧室找到后院一看,铁牛正抱着彪哥的尸体大声嚎啕,彪哥身上湿淋淋的,看样子是栽进了旁边的池子里,溺水而亡。

至于两个大男人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岳明的宅子里,很快,警察头目就从铁牛口里问出了答案——原来彪哥咎由自取,趁着暴雨天想对素芬两姐妹不利。至于为什么会栽进池子里溺水,明显是喝醉了酒的缘故,总不可能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干的吧,何月明又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不过警察还是走过来盘问了一番何月明,“你昨天去哪儿了?”

何月明早就想好了说词,“上山采药,回来路上遇着了暴雨,摔了一跤,耽搁到今早才回。”

因她平常经常以采药借口外出,又有街坊作证,警察也就相信了,准备走时看见何月明拎着的外套里面像是有东西在动,随口问问道,“这外套里面装了什么?”

何月明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斑蛾子,拿来入药治疟疾的,长官要看看吗?”

警察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走了,外面围观的邻居也散去。何月明让素芬去准备点吃的,又让翠芬去烧一大桶洗澡水,自己则径直走回房间,反手锁上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总算放松不少。只短短休息了三四秒,她拿起手边的外套,面色再度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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