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弃妇(23)

作者:不落言笙 阅读记录

梅氏亲亲热热的拉起她:“原是孟尚书家的姐儿,好标致,我同你堂姐关系还算不错,时长听她提起你。”

孟禾安脸色不自然了一瞬,这微妙的瞬间却被梅臻儿捕捉到了:“怎的不去找你堂姐?我先前还瞧见她来着。”她装模作样的探头寻人,却被孟禾安拉住了衣袖,一脸冷淡:“不必了,我同她素来不大熟悉,不好去打搅。”

梅氏一脸诧异后自然微笑:“原是如此,那也无妨,我带你去寻那处捶丸的地方。”

她分寸拿捏得当,引着孟禾安往远处走了些,寻了一处低矮的地方,不仅喊来了婢子拿来了果子茶水,还备了些香帕。

孟禾安到底年岁小,也不过刚及笄的模样,对人的防备心几乎于无,加之梅氏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说孟禾鸢的好话,孟禾安听得隐隐有些不耐了起来。

“她父亲还是将军呐?早就被我外祖从族谱除名了,通敌叛国的逆贼,他们蛇鼠一窝,孟禾鸢又是什么好人。”孟禾安踢了一脚花草,嗤道。

梅臻儿掩下惊骇,佯装震惊:“姑娘在说什么?此话可切莫胡言乱语,都是一家人,亲如血脉,怎可如何背后……”她欲言又止。

孟禾安也是被激起了不悦:“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孟逸寒通敌叛国,害的边疆死了许多战士和百姓,人都畏罪潜逃啦,还有她的兄长,也都是如此。”

梅臻儿温柔的面孔下潜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抚了抚发髻呢喃:“竟是如此啊。”

*

宴席上,孟禾鸢打起精神同颜韶桉给外人敬酒,人情往来、好话恭维分明是一句都不想说,偏生还是要维持着脸面,扯出一张完美的面具。

幸运的是,她不过示弱了几句颜韶桉便大包大揽的替她挡下了酒,前前后后有十几杯下肚了,眼眸升起了些湿润,虽面色无常,但鼻尖却有点薄红。

“二爷,可是吃醉酒了?不然去后面厢房歇一会儿?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吧。”孟禾鸢单手扶着他,温声建议。

二人挨得有些近了,颜韶桉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熏香,叫他不甚明显的醉意混浊了几分,呢喃抓着她的手腕:“阿鸢,阿鸢。”

孟禾鸢眸色清明的看着他,咬了咬唇:“二爷去歇歇罢,我去给二爷煮一盏醒酒茶来。”

颜韶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她把颜韶桉安置在厢房内便急急的出来了,颜韶桉那如火似的眼神激得她反胃不已。

她同春缇接好了头,趁着没人便步履匆匆的跑回了西府的书房,屋内陈设整齐,案几上散着几本书,孟禾鸢关上门后便轻手轻脚的开始翻动书桌。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虽不一定找得到,但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她专门在颜韶桉整纳公务的地方搜寻,细密的汗意浮在了她的额际,门外却忽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放大后犹似鼓声敲击在她的心坎,孟禾鸢心里一咯噔,汗意瞬时冷了下来,手一哆嗦,那几页公文便飘到了地上。

颜韶桉回来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随着她心间咚的一声,慌不择路的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理由,书房的门吱呀的打开了,白袍身影背光而立,站在门前眉眼低垂、无悲无喜的看着孟禾鸢。

视线相对,不知怎的,她重重泄了一口气,无所察觉得庆幸涌了上来,直到颜韶筠矮身捡起地上的公文,她才后知后觉的警惕。

“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很怀疑颜韶筠的目的,总不至于是来逮她的罢。

“一只小雀儿飞了出来,我得把她捉回去。”颜韶筠淡声开口,眉眼间的润意散了开来。

第19章

书房处寂无人烟,他说话声平缓,孟禾鸢的心弦却仍旧骤然忽高忽低,尤其在“小雀儿”三字出现后,她气得脑袋发昏。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又气恼又着急,气恼颜韶筠黏的这般紧,像是钉死了她一般,着急怕忽然来个婢子丫鬟,偷听或是瞧见。

颜韶筠关上了书房的门,一缕光线消失在了门缝中,他缓步向孟禾鸢走来,雪白罩纱曳地,像极了踏光而来的神君,睥睨的眼神叫孟禾鸢背后泛起了麻意。

“听闻颜韶桉回心转意了?”他问的直白,那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叫孟禾鸢有些喘不过气。

“想耍些小手段迷惑颜韶桉,好叫他放松心神,你再去达到你的目的,是吗?嗯?”颜韶筠歪着头,他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神情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笑意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掌控欲,孟禾鸢险些溺在里面。

孟禾鸢稳了心神,别开脸,退后了几步:“与你无关,他是我丈夫,就算如何也轮不到外人来管。”

“证据并不在他手上,颜韶桉也并非主查此案的官员,就算有证据这个东西,也早就被处理掉了,所有不希望你父亲活着的人都不会允许他翻盘。”颜韶筠残忍的揭开事实。

孟禾鸢红了眼眶,抖着手擦着脸上的泪。

颜韶筠看着瑟缩的女子,显然已经莅临崩溃,但他还不能心软,需要加火添柴,剿灭她的退路,让她毫无顾忌的走向他。

“我同颜韶桉素来政见不合,立场不同,我也知道他向来嫉妒我,平日里总是暗中较劲,你何不尝试着去信我。”他耐心抛出鱼饵。

孟禾鸢别过了脸颊,脑中残存的意思理智叫她抽丝剥茧的想着这些日子的事。

颜韶桉当然不可信,那颜韶筠就可信吗?他对她不过是见色起意,他自己也说了,二人素来不合,谁知道是不是利用她去同颜韶桉斗争。

与人苟合,还是自己丈夫的兄长,颠覆了她十九年所读的诗书、所学的道理和所遵守的规矩。

“只要我还是颜韶桉的妻子一日,我便不会答应你,你走罢,免得叫人瞧见了连累了我。”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孟禾鸢悚然一惊,被颜韶筠揽着腰躲在了屏风后头:“嘘,别出声。”

逼仄的环境叫她被迫贴着他炙热的身躯,孟禾鸢气血翻涌,妄图推开他:“还请兄长自重。”

颜韶筠表面月朗风清,芝兰玉树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不喝酒狎妓,不擦边做些违背律法之事,但内里是有一股浑劲儿的,内外反差极大,就是郡主和颜大老爷也从未发现过。

此时他犯了浑,扣着她的腰身往怀中摁了摁:“若你答应不同他亲热,我送你一份大礼,和你父兄有关的。”他喉结滚动,嗓音若有似无,黏在了一起。

管人管到了房中事,孟禾鸢浑身都被幽幽冷雪檀香的味道包裹,脸颊红了,从脖颈到额际,她尚待字闺中时便是孟府族学里出了名的读书知礼,万万也没想到还有今日这般出格的一日。

但父兄的事又拉扯着她的思绪,她垂下了头,只得不做声响。

没有反驳便是最好的回答,颜韶筠偏生不饶人:“答不答应。”

被催急了,孟禾鸢烦躁的、小声的嗯了一声。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跟那厮亲热同房,所以这份礼算作是附送的了。

颜韶筠浮起了些笑意。

“什么东西,何时给我。”她抬头问,艳若秋水的眸子静静的凝视他。

“三日后。”

好,她便等他三日,希望颜韶筠能够信守承诺。

孟禾鸢打发走了颜韶筠,又把东西复原后神思不属的去了厨房,白醋、茶水、芹菜汁随便胡乱往里面加,煮了一锅泛着绿意的汤,她回过神儿来便瞧着锅里的东西凝噎半响。

罢了罢了,将就着喝罢,她装了汤盅送去了厢房,颜韶桉歇在太师椅上小憩,进门的动静惊醒了他。

“怎的去了这般久?”他蹙眉问。

“路上遇到了宋少奶奶,便说了两句话,耽搁了。”她低眉顺眼道,颜韶桉瞧着她这般懂事顺和,松了心神,没多想了,掀开盖子便要喝醒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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