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着他一会，如果半小时之后他还觉得疼，就把止疼药给他含上。”

“不必了。”

年蕴站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感觉还好，时间不等人，我们赶紧去和袭锋他们会合，不能让沉殷跑了。”

子夏定定看了他两眼没看出什么破绽：“嗯，行。”她一把拽走兰守，两人出去牵马。

年蕴松了口气，他的小动作被洛北看在眼里：“又在强撑了？”

年蕴别开了眼神，没有回答。

“晚半个小时没有很拖延，来得及。”

年蕴的眼眸亮晶晶的，倒映着洛北的面容，他咬了咬下唇，一副可怜的模样。

“亲亲我。”

洛北的眼中闪过一分诧异，年蕴又凑近了几分，接着说道：“亲亲我，洛北，你亲了就不疼了。”

两人距离越靠越近，缓缓闭上了双眼，唇齿缠绵，洛北分开之时还看到年蕴的睫毛在微微轻颤。

“学坏了，嗯？”

洛北咬了咬他的耳垂，年蕴难耐地瑟缩了一下，他眯着眼看洛北：“跟你学的。”

胆子不小。

洛北看到门口两人归来的身影，不留痕迹地又轻吻了一下年蕴的额头。

“回来找你算账。”

年蕴到是笑得开心，在他怀中一阵乱颤。

第103章 理智崩溃

“就是这。”

子夏拿下地图，看着眼前的巨大机械，眸中的震撼难以形容。

沉殷究竟是怎么建成这么大的玩意的？

他们站在山腰处，眺望着针叶林的方向，突然看到了一截颜色怪异的金属，在林间若隐若现，再往上看去，发现那节金属不过是巨大机械的一只手臂，沉殷研制出了这个庞大怪物埋身与此，和树林融为一体。

“你有印象吗？”兰守回头看着年蕴。

年蕴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他并不熟悉这个巨大机器，但是却本能的排斥它。

“我们走。”

洛北说道，他看到了王国军发射的特质烟花，他们的伏兵已经准备就绪。

林间道路崎岖，树之间长的很密，但是没什么叶子，枝干却抽的很高。这些树的枝条尖端都长着利刺，稍不留心就会扎的皮开肉绽。

“大家小心。”洛北不由地叮嘱道，突然，他耳尖捕捉到了一阵风声，洛北本能的护在年蕴面前，一个大家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立在枝头，像是幽魅无声的蝶影，投下阴冷的注视。

“果然来了。”

石梓尧说道，口中咒骂着什么，他就知道54这个蠢货会给自己惹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沉殷从不听自己的……！

“又是你！”

兰守喊到，对石梓尧的出现十分的抵触，石梓尧对他不感兴趣，目光始终落在年蕴的身上。

石梓尧瘦了很多，黑色的劲装勾勒的腰身更加细窄，长至腰际的头发被随便扎高在脑后，脸上裹着厚实的绷带只露出两只宛若杀人的眼，连他隐约从披风里露出的手指都缠着一层层的绷带，像是在遮掩什么。

“我有话要问你。”

石梓尧开口说道，他的眼神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结了冰的湖面，语气失去了戏谑，更是一反常态皱起了眉头，年蕴很在意他的变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冲洛北点了点头，站在他身侧开口道：

“什么？”

“沉殷去找你了，是吗？”

落音的最后两个字说的很刻意，石梓尧微微压低眼眸仇视着年蕴。他在抗拒，他不愿意听到年蕴的任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接下来的回答，却又忍不住想问，想知道在自己错过的时间里，沉殷究竟做了什么。

“是又怎样。”

年蕴说道：“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死了这条心吧！沉殷会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付出代价！”

年蕴满是防备地说道，却没料到石梓尧愣在了原地，回过神后失去重心般后退了好几步，他的表情满是恐惧，像是听到了什么宣判自己命运的噩耗，石梓尧的面容逐渐狰狞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心情。

“不……”

他低吟出声：“不可能……沉殷？怎么可能真的会去找你！他不可能去的……不……”

他的每一个“不”都像是在说服自己，但是心里破了个大口子，北地无情的冷风穿肠而过，多少热忱和期待都被刮去了温度，一腔热血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他的炙热无人可见，掉在地上化为血污，廉价又卑微。

无论说多少都无法抵过年蕴无所畏惧的一句话。

是又怎样……？

石梓尧的脸上是苦笑，真苦啊，眼泪都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对着沉殷能敢说一句这样的话？

兰守叫嚷着：“沉殷罪大恶极！擅闯地牢，真是胆子不小！上一次让他跑了，这次绝对会死在我们手里！”说着，兰守指间已经夹起了银针，“你也会死在我们手里！”

“等等！”

年蕴连忙喊道，他看着石梓尧的模样觉得十分怪异：“他不对劲。”

石梓尧的肩膀从一开始的轻颤，到不加掩饰的颤抖，他在狂笑，但是表情却是如此的狰狞可怖，石梓尧的眼眸遍布血丝，瞳孔涣散地在眼眶周围来回打转，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十根手指揪着发根却不能激起波澜。

他好痛，他除了心痛感觉不到其他的痛。

[看吧，事实如此。]

【石梓尧】飘在他的身旁手指攀过他的脸颊，似是挑逗又是安抚：[该认命了。]

“不……”

石梓尧低声说着，眼眸是血一般的残忍：“我从不认命。”

[何苦折磨自己？]

【石梓尧】不理解地嘟着嘴：[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不如就此机会彻底离开沉殷，开始新的生活喽？]

石梓尧捏紧了拳头，他的力量在控制不住地外泄，年蕴心中警铃大作：“不好！他要失控了！”他不能让石梓尧死在自己面前，不能让他和其他狂化者沦为一样悲惨的下场！

“不可以……”

石梓尧艰难地发出声音，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很多和沉殷相处的记忆像飞速划过的照片，在眼前不间断地闪着，他越想抓住看个仔细，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是我的一切。”

石梓尧的嘴唇颤抖，一眨不眨的眼眸无端淌下了血泪，滑过了苍白的脸颊、瘦削的颌。

“是我的所有。”

石梓尧脖颈的青筋暴起，他的头不受控制地扭动着，像极了即将损坏的零件，老旧的线路和残破的火花在共舞，谱写出通往黄泉的歌谣。

[他爱的人不是你。]

一声乍响，让石梓尧脑中嗡鸣，他僵硬地扭着脖子，去和【石梓尧】对视，【石梓尧】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正色。

[你永远也不可能让沉殷爱上你。]

【石梓尧】的神色阴暗，话语像尖刀一样不留一丝情面。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闭嘴！！！！”

他忍无可忍，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如同蛆虫一样恶心作呕，到底是谁……是谁！是谁在干涉自己，为什么要不停在他耳边念叨！

他嘶吼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闭嘴，兰守纳闷地看着他：“我们刚才一直都没说话啊，他怎么了？”

石梓尧……

年蕴焦急地看着他，去喊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半点回应，石梓尧仿佛失了心智，在对天咆哮着。

疯了。

年蕴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字眼，让他指尖都忍不住颤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