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曼罗对自己的血液注射增味剂，提高血液浓度，让沉殷血瘾发作时，只能记起自己身体的味道，谁都不能代替自己。

“你会把自己玩死的。”

曼罗勾起一抹冷笑。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石梓尧的脸上终于扬起了猖狂的笑容，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扎上了针剂，腰腹缠上了绑带，为了防止他不自在的挣扎，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要抵抗的意思，他打心底想做这件事。

“从来没有人主动要求我改造自己。”曼罗说和抬起眼，和石梓尧贴的极近，“你是第一个。”

[你真的是个怪人。]

【石梓尧】出现在他面前，皱着眉：[你做这些为了什么？我不记得你是个乐于奉献自己的人啊？难不成自己为了感动自己，真恶心。]【石梓尧】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假惺惺，没眼看，略略略……]

但是他的话没有得到石梓尧的反击，对方像是听不见自己挑衅一般，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石梓尧】恐惧了起来。

之前他虽然不理自己，但是他却在奋力反驳自己的话，他虽然不接受自己的存在，但是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忽视自己的声音。

不……

【石梓尧】心中的恐惧在一步一步吞噬着自己。

不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自己是这么的恐惧，为什么心慌的感觉如此强烈！

【石梓尧】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让他就这样接受了魔鬼女人的试剂，他究竟还想不想活着！难不成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吗！他不想再挣扎了嘛！

【石梓尧】想阻止他这么做，但是石梓尧已经闭上了眼，充耳不闻，【石梓尧】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他惊恐地抓住石梓尧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没有重量的手臂穿过他的胳膊，握不住半点虚空，他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消失，他的存在不在得到认可，他好害怕，他尖叫，不断地让石梓尧清醒一点，但是石梓尧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不会离开沉殷。”

【石梓尧】脑中嗡鸣，理智想断了的线，怎么也连接不上。

他被放弃了……

他的存在，被否定了……

【石梓尧】失去了他原本的模样，他的身体化作万千细碎的碎片，炸裂在空中，他的意识不受控制，仿佛灵魂逐渐升空，【石梓尧】用尽全身力气，只轻轻勾起了他的指尖，他的声音炸裂在石梓尧的脑中，回荡着极为激烈的愤怒，那是这个人格消散前最后的呐喊。

[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石梓尧，不要飞蛾扑火！]

石梓尧微微抬起眼皮，看到了自己翘起的食指，像是孤高的战士守卫着屠城之后的旗帜，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尽了全力，将手指蜷成拳，将食指压在掌心之中。

他要忘记心魔，他要把所有不该有的想法、杂念，统统扼杀。

曼罗怜悯地看着他，舌尖划过贝齿，带过一丝猎奇的惊喜，她还没有实践过这种针剂的效果，还是用在完全体的身上，虽然他不苟同石梓尧用它的目的。

“人啊，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

曼罗突然说出这句话，撩了一把大波浪的头发，懒散道：“一切为了自己，难道不是最划算的投资？我真是搞不懂你。”

“傻子。”

石梓尧嘲讽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开心。”他的目光朝天上望去，“你们根本不懂我。”

曼罗半吊着眼，不和疯子理论，石梓尧的两只手臂上插满了针管，他要对自己的血液全部大换血，变成独一无二的解毒剂。

“你会死哦。”曼罗轻飘飘地说。

“那就当我运气不好喽。”石梓尧不在意地回道。

曼罗按下了开关，仪器正常运行，石梓尧全身的血液经历了抽空，加入试剂，注入体内，反复这样的操作，他痛得几次失去理智，但是硬是强撑着扛了过来，曼罗不明白他的坚持，但是也忍不住敬佩了起来。

“滴——”

仪器停止了运转，石梓尧倒在地上，像一块破抹布，他强撑着站了起来，腿还在止不住的哆嗦，曼罗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但是她笑了，“疯子，恭喜你还活着。”

“谢谢夸奖。”

石梓尧笑道，他的手抓起散落的头发，向上高高乍起，熟练地在脑后绑了个高马尾，随着摇头的动作左右摇曳着。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曼罗吐了个烟圈，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傻子在高兴什么，但是看起来比前两天丧不拉几的状态好很多。

“我当然好得很。”

石梓尧微微眯起眼，又变回了之前放荡不羁的少年，却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他的眼神混沌，没有之前的清亮，但又闪着光芒，胜过之前所有的锐利。

“今天的事，天知地知。”石梓尧回头说道。

“疯子的约定。”曼罗的食指抵在唇边，眯起一只眼，嘘了一声。

石梓尧转身离开，像一只欢腾的羚羊，高高乍起的马尾似乎有了他自己的灵魂，谁也不能干涉他的想法。

健硕的羚羊身体中埋藏着谁也不知道的心事，或许它皮肤腐烂，伤痕累累，满是肮脏，但是他心灵炽热，感情真挚，血液醇香……

羚羊朝着伊甸一副反顾，即使横在自己面前的是难以逾越的大裂谷。

它蒙蔽了双眼，也愿意一跃而下。

能不能成功？

那不是羚羊应该考虑的问题。

追逐伊甸之光的脚步，已经是他毕生难以实现的愿望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无论生还是死。

羚羊有羚羊的高贵。

第118章 花市门口

后花园中。

琉璃起了个大早，她今天的精神很好，早早叫了鹂儿和莺儿收拾打扮，等到洛北和年蕴来的时候她已经整装待发了。

“我时间卡的刚好。”琉璃有些得意，洛北和年蕴相视了一眼，洛北问道：“王后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是要出门吗？”年蕴问道，又补充道，“让王国军跟着您吧？还要和陛下说一声。”

洛北心底微微一动，这还是第一次从年蕴口中听到他这样称呼国王。

他勾起嘴角。看，事情是会一点一点变好的。

琉璃摇了摇食指，头也随着摇摆起来，发出否定的声音：“不不……我已经带了两个绝世高手，比带十个王国军更有用。”

琉璃的目光灼灼，看着年蕴，年蕴犹豫地指向自己：“……我？”

“当然喽！”

琉璃挑了挑眉，推着年蕴的后背：“和我出去一趟，今天约好了要去一趟花市，洛小雨已经在等我了！”

“你今天没有安排的对吧？”琉璃眨巴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地问道，“毕竟你才刚回来嘛，有什么事也让年晖往后推推，今天我就要带着你出去。”

洛北哑然：“王后原来也有这幅样子？我说您有些使小孩性子是不是不太尊重？”

琉璃佯装生气道：“都知道是大不敬了还说，是不是讨打？你也跟着去，少将军又如何，也得跟在我身后！”

洛北笑道，替他们打开花园的门，招呼车夫布置脚蹬：“我当然要去，要不然绝世高手不就少了一位了？”

琉璃乐了，咯咯笑道：“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她转头看着年蕴，“你来坐我身边好不好？我想和你聊聊天。”

琉璃微微歪着头说道：“你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再多和我讲些以前的故事，好吗？”

年蕴下意识地去看洛北，琉璃坏心思地眯了眯眼：“喂喂……不会连这种事你都要听洛北的话吧？”琉璃坐在马车里拍了拍身侧的座位，“来这里！你今天就好好陪陪我，按理说你也是要先听王后的话再去管洛北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