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驸马他小叔(86)

作者:咎书 阅读记录

陛下法外开恩,仍然令展岳任左都统领,展岳却自请连降三级,罚俸两年留任。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裹挟着前几日支零破碎的话语,终于在张先脑海里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那日黄伴伴过府,是要告诉展都督“大长公主去了”,请他赶快拿出个章程来吗?

大驸马和都督同样出身安国公府,驸马已被立为世子,安国公府这样胆大妄为,难免要牵连都督。

但陛下初涉朝政,未来少不了还有要仰仗都督的地方,所以才先一步派了黄伴伴来通风报信。

那么都督,也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涌出一口心头血?

张先的手脚逐渐僵硬起来,再回想起夫人说的那句“原来如此”,他方有如梦初醒的感觉。

原来什么如此?

张先不敢想了。

这些年过去,都督在他心里,早已成了一把尖峰刀的刀刃。刀刃所向披靡,应是无所畏惧地。

可原来,刀刃也会有惶恐流血的时候吗?

张先望向月色,在那个西北的夜里,展都督清冷修长的身影,再次飘进了他的心头。

第066章

嘉善与展岳回了安国公府。屋外的雨起先还淅淅沥沥, 到后来,却越发有大雨倾盆的架势。

展岳的外袍几乎全都湿了,嘉善因为被他护着,倒没有怎么淋雨, 只是裙角上沾了不少泥点子, 鞋袜更是被雨水浇了个湿漉漉。

回府以后, 嘉善忙让剑兰帮展岳拿了件干净的衣裳。

“再去炖锅姜汤,”嘉善自己也换了双新的褥鞋,被素玉服侍着换了, 她嘱咐丹翠说, “这雨来得突然,大概是要倒春寒了。多炖些, 你们也喝点,好暖身。”

丹翠“诶”一声去了。

两人的发丝都少不了被淋湿, 展岳本打算先去梳洗, 又见素玉在为嘉善取下珠钗,便问她说:“你是习惯先洗头,还是先沐浴?”

嘉善随口答:“先洗头。”

“好。”展岳颔了下首, 不由微笑说,“那等会儿, 我帮你洗。”

嘉善微怔, 身旁的剑兰和素玉也都楞住了。

一般都是由女子伺候丈夫更衣梳洗。嘉善虽然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至于在那些事儿上事必躬亲,但是怎么也不必展岳亲自服侍她。

嘉善刚准备说句“不用了”,展岳却已经自发走了。

剑兰在他们回府前就已经烧好了热水, 展岳褪下衣服,由刘琦伺候着去里屋沐浴。

剑兰见此, 便默默地把展岳和嘉善的衣服带去了盥洗室。

她是在四爷新婚以后,才分到了四爷的院子里。虽然这其中有闻老太君对她的信任在,可她毕竟不算是四爷的亲信,和公主更是远了一层。

剑兰还算识趣儿,从不会主动地往主子们跟前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眼下她也很是识趣儿地,将空间留给了嘉善主仆。

素玉取下了嘉善头上的最后一枝珠翠,笑一笑说:“驸马对公主可真好。”

“奴婢稍后再去烧几桶热水,”素玉道,“免得驸马等会儿忙起来,手忙脚乱。”

嘉善说:“让剑兰去吧,你先去换身衣裳。”

“我瞧你身上也都湿了。”嘉善眼中的笑意很是温和,她道,“这天气陡一变冷,很容易就要着凉,别生了病。”

素玉愣了下,才道:“是。”

嘉善似乎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轻声说道:“我和驸马既然已成为夫妻,你们也没有各自为政的道理。我看剑兰的品性不错,她算是驸马院子里的大丫鬟,你与她若能相处融洽,也是让我更省心。”

素玉点头,说:“奴婢明白了。”

不一会儿功夫,展岳梳洗完回了屋。他换下外袍,只穿了件普通的布衣常服,面部很是清隽。

素玉自觉地退了出去,片刻后,她与剑兰一同提了桶水进来。

素玉道:“公主的头发长,洗起来可能要费些时辰。奴婢就在外头守着,驸马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奴婢。”

展岳温声说:“今天都累了,你去歇息吧,不必守夜。”

素玉又看向嘉善,见嘉善轻点了下头,她才道:“是。”

展岳拿来一个小杌子,示意嘉善坐在上头。

他慢吞吞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展拳脚的模样。

见他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嘉善不由笑着问道:“你从前,为别人洗过头吗?”

“帮祖母洗过一次。”展岳的声音低柔。他的手从嘉善的满头青丝上慢慢滑过,一手缓缓地揉着嘉善的头皮,

他的力道很轻,一面还在与嘉善说话。展岳道:“很小的时候了。那会儿,我还没进金吾卫。”

他舀了一勺热水,立刻有温暖的舒适感从嘉善头顶炸裂开。

嘉善抹了把眼睛旁边的水滴,声音也好像是从水里泡过一遭,软绵绵地。她问:“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主意?”

“那年,恰逢祖母过大寿,”展岳的声线自然,他道,“我母亲走了以后,从小都是祖母在照护我。因此突发奇想,也想照护她一回。”

“还给她下了碗长寿面。”展岳补充说。

他是个长情的人,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些事实,汝阳长公主先前就与嘉善说过一次了。

只是听他谈起他小时候的事情,嘉善心里无端还是生起了暖洋洋的感觉。好似通过展岳的只言片语,脑海里能弥补出一个活生生的小展岳。

那些都是她不曾参与的过去。

嘉善弯了唇角道:“我六月份过生辰,你也得给我煮一碗才行。”

“好。”展岳为她擦上头油,顿了顿,他才继续道,“不好吃你也会吃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傻乎乎,嘉善好笑地说:“怎么会不好吃呢。”

展岳又舀了一勺热水,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不是我的长项。”

嘉善忍着笑意道:“哦,我明白了。”

“要一个将军洗手下羹汤,确实有些为难你。”嘉善眉眼弯弯地,她笑吟吟地说,“我记得你的生辰比我的先到。还是我先露点手艺,给你瞧瞧吧。”

展岳温声道:“你也会吗?”

“是啊,”嘉善弯起眼睛笑,她眉目灵动道,“约莫要比你强些。”

展岳不吭声,只是拿着布帮她将一头长发包了起来。嘉善的发质很好,乌黑而茂密,垂下来时好似柳叶细丝。

展岳忍不住地抚过她绸缎般的黑发,他道:“那我等着。”

嘉善笑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洗过头,嘉善便又去了盥洗室沐浴。回来的时候,展岳已经褪下外衣,他只身着了一件里衣,正站在床榻前,将那双龙凤呈祥的棉被铺好。

听到有脚步声,展岳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是嘉善回了,他道:“夜里凉,我再多加一床被子。”

“你晚上睡觉爱翻身,”展岳神色如常地说,“我给你把被角掖好。”

被展岳披露出这等小习惯,嘉善的脸不禁红了一下,语气却更为柔和,她道:“好。”

两人合衣上了床。

嘉善的后背靠在一个大团枕上,想等头发干一些再睡。

展岳则在手里捉了本书读。他明日还要去五军都督府,去岁的冬天不太太平,去年的收成不好,可税收严苛,导致豫州等地,纷纷起了些小的祸乱。

税收也是遗留的老问题了。自太宗时,就有许多文官为了这件事儿,每每都恨不得在朝会上撸起袖子打一架。

今上即位以后,其实已经减免了些不必要的苛捐杂税,但若遇到天灾人祸,还是有许多百姓免不了流离失所。

陛下最近正在为这事儿烦心,恰好几大巡抚也要进京按察,朝野如今都在为此起争执。

嘉善见展岳的眉头越皱越不像话,她轻轻地戳了他一下,问道:“在想什么?”

展岳捉了她的手在掌心里抚玩,笑说:“不过是朝政上的小事儿。”

事关朝政,嘉善就不便再继续问了。她唇角带上一点儿笑,轻声道:“我想给素玉找个好人家,你看,有什么好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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