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都忘了(20)

作者:又源 阅读记录

这么着急否认,就算不喜欢,起码也是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样的。沧渊不知道这种不一样源自什么,只知道此刻兰榭想见任积雪,眼里不禁染上凶恶,恶狠狠道:“我去把他再绑回来。”

“你敢!”

“我敢。”沧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尊上不是也早就习惯了我的忤逆吗?”

兰榭沉默了。

魔二公子自小就任意妄为,魔窟人尽皆知。沧渊小时候老魔尊宠着,长大后新魔尊惯着 ,忤逆什么的不在话下。

下面的人都说尊上宠魔二公子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兰榭也懒得去管那些流言。

室内只剩均匀的呼吸声,沧渊以为他睡着了,抬脚正要出去,听见尊上轻飘飘又不失威严的一句:“不准去。”

沧渊收回了脚,漫长的一阵沉默。

他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看着兰榭背影发呆,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七岁那年,沧渊拉着缮缺玩捉迷藏,胆大包天藏进了父亲寝宫,无意间看见父亲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一个小男孩儿,跟沧渊差不多的年纪,澄澈的双眼幽黑发亮,眼眸与发丝一样的颜色,漆黑深邃。

只是眼底泛着寒光。

父亲自来严肃,那个小男孩儿也不苟言笑,小小的面孔充斥着恨意与冷酷。

沧渊不解,明明看起来是同样的年纪,他还在魔窟上下飞窜抓蝴蝶玩捉迷藏惹祸,这个小男孩儿怎么能有那么凶又那么淡定的眼神。

他听见父亲叫他兰榭,于是记住了这个名字,想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找兰榭玩。

可是后来再没见过兰榭,整整五年,他像是从魔窟消失了,或是被父亲藏起来了。沧渊惦记着想找他玩,无意间发现父亲居然还有暗室。

他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潜入暗室,在那里见到了凶残异常的一场比拼。

一个宽大异常、光线不充足的暗室里魔气四溢,令人窒息的空间,十二岁的兰榭穿的单薄,身着一袭单薄黑衣,高束马尾,面容泛着破碎的白,神情冷漠,手持佩剑站在暗室中央。

可是沧渊也注意到,兰榭的瞳仁不再如七岁初见时那般幽黑,而是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他像个无情的杀手,手中长剑凌厉,眼里渴望鲜血。

他的四周围了五头魔族异兽,身形高大,兰榭站在地上刚好和它们的膝盖一样高。

沧渊认得,这种异兽浑身都是剧毒,头上犀角更是可以自由控制长度,随时能给猎物致命一击。

更恐怖的是,除了人眼能看见的脑袋,异兽还有一个隐藏的脑袋,能死而复生,趁猎物放松警惕时现出第二个脑袋扑上去困住猎物狠狠撕咬,尖锐的牙齿深深嵌入血肉,没人能从异兽巨大的咬合力中逃脱。

沧渊站在缮缺跪趴着的背上,通过暗室的小窗口往里面看,感觉后背发凉。

兰榭被父亲当成了猎物送给豢养万年的异兽玩弄。

只是很快沧渊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少年手中利剑泛出红色微光,挽起的剑花眼花缭乱,光彩炫目,他背后的异兽首先张着血盆大口嘶鸣,不要命似的探长脖子攻击,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柔顺黑发被身后怒吼的风吹到前面,衣摆也随风簌簌作响,小小的个子与异兽高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怎么看都是少年占了下风。

兰榭眼里红光乍现,嗜血浓烈的红色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怖。手中利剑血色更甚,少年立起剑柄旋身一击,一道耀眼红光闪过,异兽腹部露出血淋淋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几道血迹喷上兰榭脸颊与锁骨。

异兽更加嘶鸣,连同其他四头一起暴怒,手上指甲疯长,泛着寒光,以各种角度向中心汇聚。

兰榭处变不惊,两指立于胸前凝聚魔力,握紧手中长剑旋转飞至空中,长剑剑气向四面无形刺去,他的周身被刺目红光包围,沧渊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兰榭已经俯身砍向其中一头异兽,随着一声痛苦嘶鸣,异兽犀角掉落在地,带下一块带血皮毛。

沧渊睁大了双眼不敢呼吸,屏气凝神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不断在几头异兽中间跳跃,身形敏捷有力,行动自如,利剑划过之地鲜血横流,肉身被划出呲呲声响,红色光芒在暗室快速流转,快到沧渊只能看见红色残影。

随着阵阵嘶鸣声音渐渐减弱,五头异兽轰然倒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不对!他们还没死!

沧渊刚想出声提醒,就见兰榭扔出手中利剑至胸前,双手两指相交凝结魔力,一团红光从眉心乍现,炫目的光亮越积越大,剑身在胸前不停旋转,随着眉心处的光团融入长剑,剑尖分裂出无数柄利剑,随着兰榭手势齐齐扎入异兽全身,一些来不及显现出来的头颅于隐形中被刺中,五头异兽彻底死亡。

兰榭收了手,所有长剑回旋合并,他反手接住佩剑单膝着地。

沧渊一直没眨眼,眼都看累了,看完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兰榭听见了,一个眼神扫视过来,还泛着狠戾红光的血眸直直看向沧渊。

“缮缺缮缺,放我下来!快!快!”沧渊俯身拍打缮缺的背,使劲给他信号让他把他放下来,只是那时的缮缺也还是个小孩子,身形还不稳,能撑着他偷看那么久已经是极限,要想不摔伤公子又迅速放他下来,还是很困难的。

石门轰然打开,兰榭带着一身血污出来,沧渊还站在缮缺背上没来得及下来,就这么与他四目相对。

兰榭脚底走过的地方印出带血的印子,头发有些凌乱,几丝碎发贴在脸上。白净的脖子间,两道血迹溅在锁骨上,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滑去。

他的一双血眸已经恢复平静,只是依旧透着冷漠疏离。

他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不应是这样的。

沧渊内心突然受到很大的触动,没来由的感到震撼,胸口剧烈起伏。待平静过后,他没忍住,上前替兰榭把碎发剥开弄整齐。

兰榭知道这个胖子是谁,魔尊大人整天和他说过最多的就是他,知道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胖子,所以疼痛都是替他在受。

兰榭一动不动漠然站着,任沧渊触碰他的头发。

缮缺一直躬身在给沧渊当肉垫踩着,并没有看见刚才的绝杀,但他害怕这个眼泛红光的少年,躬在身后不敢靠近,扯着沧渊衣角瑟瑟喊道:“公子快走吧,别弄了!”

沧渊没理缮缺,甚至想把兰榭脸上、锁骨上的血迹擦掉。

兰榭脸上的血太多了。

沧渊不放弃,手擦不掉就用袖子擦,可是擦到后来,除了白白弄脏自己的手和袖子,兰榭脸上的血污还是没擦干净。

“很好,置于死地不留后路,消灭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彻彻底底的消亡。”

魔尊从暗角缓缓走出,由衷夸赞兰榭。

然后牵住沧渊的手,拿手帕给他擦手心的血污,并不责怪沧渊冒然闯进暗室。

“他叫兰榭,以后你们就是好兄弟了。”他对沧渊说。

“我叫沧渊。”沧渊主动伸出被父亲擦干净的那只手去打招呼,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冷漠转身的背影。

他看出兰榭并不想理他。

在魔窟没人敢这么无视魔尊大人的亲儿子,任何人见了他都得匍匐到尘埃里去请安,从来没有例外。

但是沧渊罕见的没有生气,只是不解的抓着父亲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也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带笑看着兰榭背影,露出一种沧渊看不懂的欣慰。

“乖孩子,今天做的很好,下一场训练准备好了,去吧。”

兰榭隐入黑暗,不知去了哪里。

但是沧渊知道,他又去打架了。

“渊儿记住了,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找兰榭解决,你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但是切记,不要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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