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都忘了(21)

作者:又源 阅读记录

魔尊继续擦着沧渊的手,严肃道:“惹谁都不要惹兰榭。”

“为什么?他看起来明明跟我同样大。”

老魔尊摸摸沧渊的头,宠溺的看着他笑。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兰榭一人可抵百万兵,全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包括你父亲我。”

沧渊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兰榭是父亲精心培养的怪物,是父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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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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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沧渊有事没事就爱去暗室玩,每天想各种理由偶遇兰榭,白天一步不离跟在兰榭屁股后面转悠,看他打败各种凶狠异常的魔物,为他欢呼雀跃,天黑了就躺上兰榭的小床,赖在那儿不走。

兰榭床铺并不算大,跟沧渊宫殿里的床简直没法比较,但是沧渊很喜欢跟他躺在一张小床上,盯着兰榭背影发呆。

兰榭从来不会正脸对着他睡,沧渊不在的时候仰面向上躺着,沧渊来了就侧过身去,把背影留给沧渊。

十二岁的沧渊一直谨记父亲教诲,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提高警惕,切不可把后背留给不信任的人。但是兰榭把后背留给了他,他很感动,暗暗发誓要跟兰榭做一辈子好兄弟。

记忆里单薄瘦小的背影已经长大了,只是依旧单薄。

沧渊盯着宽大床铺上的背影看了好久,想着如果兰榭没有杀他父亲,他是真的会跟兰榭做一辈子好兄弟,会有勇气在这个时候跳上兰榭的床,赖在这里不走,像小时候一样。

沧渊也是后来才知道,兰榭敢于把后背留给他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对他危险程度的无视。

兰榭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会帮他打架,去揍欺负他的大大小小的魔,犯了错会替他承担,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把他护在身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在兰榭眼中的他太过一无是处、软弱无能。

沧渊忽然很想问一句:“小时候对我那些好是真心的,还是迫于父亲压力不得不给的?”

张了张嘴,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兰榭后背上浅紫色寝衣被湿漉漉的头发浸湿,氤氲出一个不规则图案,兰榭感受不到冷,小腿微蜷安静躺着,他还在等沧渊回答。

沧渊知道,兰榭并不希望他再去把任积雪绑回来。

眼前的背影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叠在一起,只是两人中间隔了一条性命,沧渊心里有些难过。

许久,他终于道:“好。”

他唤来六六守在外面,带着缮缺回到自己寝宫,翻来一堆药膏上药。

衣服一脱,背上两道红痕格外醒目,红痕周围一大片淤青,青的紫的黑的,这是偷偷潜入雁咕寺时被一个武僧打的,防不胜防,被揍了两下,背部就红肿至今还未消,淤青也形成很快。

去一趟荣城已经耗费太多精力,在雁咕寺的地界大开杀戒也不太好,很多时候他还是牢记兰榭嘱咐的,不轻易伤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何每次一进入雁咕寺就会被发现,不管藏得再好也能被发现,之前去替虚无取衣服时也是,只是那次没跟人打起来,老和尚也乖乖把衣服给了他。

那武僧揍人可真够狠的,铁打的棒槌往脊梁骨敲去,沧渊觉得自己骨头都裂开了,里面一阵阵疼痛。

缮缺不知给他抹了什么药膏上去,凉凉的,紧接着伤处剧烈疼痛起来。沧渊往后一瞧,缮缺在揉他的淤青。

沧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斥道:“你轻点。”

缮缺的手顿了一下,果真变得轻柔起来。

沧渊想起小时候经常给兰榭擦药,兰榭再疼也不会发出声音,他下手也没轻没重,不知道给兰榭弄疼没。

其实兰榭原本可以不用受伤的,他在暗室里的对决几乎无敌,兰榭打不过的只能是有足够能力要他命的魔物,赢则浑身布满魔物的血一身轻松走出来,输则丢掉半条性命,半死不活被老魔尊抱出来。

沧渊见识过浑身是伤、昏死半月还不醒的兰榭,想起父亲说以后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心中不忍,决定带兰榭逃。

只是他不够聪明,每次都能被父亲识破心思阻拦,兰榭被困在魔窟的牢笼,永远逃不出去。

沧渊只能另辟蹊径,到处闯祸,以报仇为由将兰榭带出去,趁机带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跟他走遍天下各个角落,把万水千山看进心里。

他一向不喜欢用脑,这辈子唯一一次想破脑袋耍心机只是因为想带兰榭出去玩,只是那个方法也是足够蠢笨,老让兰榭受伤。

但至少能远离暗室,让他见见外面的太阳。

于是带着缮缺单枪匹马去魔窟子民家里挑事,后来觉得不够,他还想离开魔窟,带兰榭去往魔窟之外的世界,他喜欢人族,喜欢兰榭曾生活过的人族世界。

沧渊转而把矛头对准了各城首领,领着缮缺去各个首领家里挑事,起初只敢偷鸡摸狗,被首领发现了不仅不恼,反而差人送鸡送狗,还一路护送沧渊回魔窟。

这样不行,沧渊一咬牙,直接二话不说挥拳揍了首领儿子一顿。

首领们认识沧渊不敢还手,他们的儿子就不一定了,被一个小胖子不说分毫上来就是一顿揍,那哪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挥拳反击。

沧渊在魔窟就是天,说一不二,没人敢反抗半分,去了各城首领那儿可没人惯他,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回魔窟,然后直冲暗室哭着找兰榭去报仇。

那些个首领家的公子哥都比沧渊与兰榭年龄要大,修为远在沧渊之上,但是遇到兰榭只有死。

兰榭出手向来狠毒,除了死就是死,要死得透透的才停手,只是沧渊惹的都是平民,或者是首领家的孩子。平民的命都是无辜的,公子哥也都是首领的心头肉,都不可以死,兰榭只能以肉身相搏,但他没那些孩子大,自然拼不过人家。

暗室的小房间里,两个被揍得浑身是伤的孩子躲在角落相看无言。

沧渊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兰榭,你疼不疼?”

兰榭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靠墙静坐,不发一言。

他一向不爱说话,沧渊也习惯了,不等缮缺给他先上药,自己先接过药膏往兰榭伤口上抹。

兰榭不说话,抹药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沧渊就认为他不疼。

等到缮缺给他自己抹药时就疼地嗷嗷大叫,一个劲儿往兰榭身后躲。

兰榭从不给他抹药,他其实是有点伤心的,因为父亲说他们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一起打架一起挨骂,再互相上药。

那时候的沧渊心想,如果有一天兰榭被人欺负了,他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帮兰榭报仇的。

只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兰榭从不需要别人帮忙,他永远足够强大,永远位于山峰之颠睥睨天下。

沧渊苦笑,叹如今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公子,药膏抹好了,您现在是休息还是……”缮缺说话永远有一股卡痰的感觉,配上凶神恶煞的脸和魁梧的身材,随便一站就是夜幕之时哄小孩子入睡的恐怖故事主角,他只对沧渊极尽温柔,极尽忠诚。

“休息什么休息,本公子日理万机忙得很,等会儿还要去魔牢看看人质,听说有几个最近又不听话了。”沧渊把头发撩在前面,就这样光着背部趴到床上去等药膏挥发,不让药膏沾到衣物。

***

魔王殿里,兰榭侧身躺了好久都睡不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不自在。

夜幕将至,他起身坐在魔王殿殿门前的台阶上,一条腿半屈,背靠着石阶旁的柱子发呆。

这是他近三百年来的常态,无聊时就会来这儿坐着,孤独和寂寞环绕着他,没人敢跟他说话。

“大人,您怎么又坐这儿了?”

除了六六。

兰榭抬眼望了六六一眼,看见他拍拍屁股准备像往常一样坐下,当即长腿一抬横在台阶上,意思很明显:坐一边去,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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