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之国(254)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王宵猎由京西南路制置使改任襄阳府、汝、唐、邓州镇抚使,兼知襄阳府,其余官职如旧。

看着圣旨,王宵猎愣了很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事情真正到来了,还是让人意外。自己本来就是军阀,现在算是朝廷承认的军阀,而且地盘小了。

沉默许久,王宵猎才道:“在我名下只有四州府,京西南路其余州府如何?”

秦梓道:“朝廷议定,各镇抚使的地盘不宜过大,免得政令混乱。是以一镇抚使所辖地域,少者一两州,多者最多五州。观察的周围,有德安府、复州、汉阳军镇抚使陈规,荆南府、归、峡州、荆门、公安军镇抚使解潜,金、均、房州镇抚使范之才,淮宁、顺昌府镇抚使冯长宁,河南府、孟、郑州镇抚使翟兴。还有,以汪若海为蔡州、信阳军镇抚使,陈求道为随、郢州镇抚使。”

王宵猎看了看一边的陈求道,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求道道:“我观朝廷的意图,是让在边境的大军各有地盘,抵御金虏,安定地方。我与汪提刑都没有军队,怎么做镇抚使?图具虚名而已,却又何必!”

秦梓沉声道:“朝廷如此安排,必有深意!观察和运使只管奉诏而行即可!”

王宵猎道:“如此,我就只能把所有军队集到中属下四州,其余的地方不管了。对了,我属下还有一万大军在陕州,是不是也要调回来?”

秦梓道:“那是自然!若非必要,各方镇兵马轻易不要出境!朝廷已下诏,以李彦仙为陕、虢、商州经略使,防守地方。观察的大军再在陕州,就不方便了。”

陕西不在设镇抚使的范围,所以李彦仙的官衔是经略使,其实与镇抚使相差不多。

王宵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显然,镇抚使只是朝廷放出的噱头,用来安抚各地有兵的实力派。划的地盘较小,使镇抚使不能坐大。这些镇抚使要么在边境,要么在盗匪横行的地区,意图明显。

王宵猎不由想起前很有名的一句话。打死日寇除外患,打死杂牌除内忧,自己现在就是朝廷推出来挡金军的杂牌了。这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如此地光明正大。

想了一会,陈求道叹了口气:“金虏一来,非有数万大军不能阻挡。一两州之地,如何能挡住金虏兵锋?这两年王观察着意扩军,到现在有了数万人,守得地方安全。把现在治下地盘,分出四州让我和汪提刑镇守,实在不妥。我两人没有兵马,王观察少了钱粮,正是两败俱伤!”

秦梓道:“王观察属下兵马多,可以分给两位数千人。有数千人镇守,地方当固若金汤!”

听了这话,陈求道不由笑了起来。这话说的真容易。王宵猎费尽了心机,好不容易练出军队,怎么可能分给别人?而且王宵猎的军队与一般不同,是一个整体,不是随便可以分的。

看王宵猎和陈求道两个人对圣旨都有意见,秦梓也不想多说。道:“我一路北来,着实不易。烦请观察修书一封,让汪若海和冯长宁到襄阳,接受官职,我就不再走这几百里路了。据说蔡州向西,着实不太平。我身边没有什么兵马,不可身涉险地。”

听到这里,王宵猎就明白,任命镇抚使这件事很不严肃。

秦梓是枢密院编修官,从鄂州一路北来,沿途封了许多镇抚使。由于王宵猎的邓州还算太平,此次要一直到伊阳,当面封翟兴官职。这一路上封的镇抚使太多了,秦梓都有些麻木。若是顺路的,那便当面册封。如果不顺路,那就只好麻烦镇抚使过来。

当然,秦梓还有一个身份,他是秦桧的兄长。不过虽然是亲兄弟,秦梓的政治立场跟弟弟不同。

第265章 将在外

秦梓路上走得很急,用过晚饭,太阳还没有落山便就早早休息。

官厅里,王宵猎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天边的夕阳。

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经过了荆门和黄天荡之战,金军不敢再大规模渡江,宋金战争进入了战略相持的阶段。广设镇抚使,脑子清醒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长久之计。

在设镇抚使的几路,朝廷能够控制的地方非常少。占据地方的不是土豪,就是溃兵,还有一部分是摄官。现在天下盗匪如麻,朝廷兵力不足,只能够设镇抚使,把这些地方实力派限制在较小地域。等朝廷喘过气来,再慢慢一一剿除。

自己的地盘在最前线,只能设为镇抚使。换个地方,或许朝廷舍不得自己这支兵马。

原有八州军,一下变成了四州,四州的地盘怎么养得起大军?想到这里,王宵猎眯起眼睛。

陈与义走过来,低声道:“观察,听秦编修话里的意思,分裂地方,让镇抚使地盘不能过大,是朝廷的意思。朝廷如此做,对我们着实不利!”

王宵猎道:“这是明摆着,防止地方实力过于强大,威胁朝廷,才不许镇抚使地盘超过五州。周围解潜管五州军,为什么?因为地瘠民贫,五州军的人户比不了起其他地方两三州。此事不必多想,朝廷的意图是明摆着的。我们要做的,是想一想怎么应对。”

陈与义沉默了一会,才道:“朝廷诏旨纵有疏忽之处,我们做臣子的也只有奉命而行。”

王宵猎看了看陈与义,道:“如果今年秋天,金军来攻邓州,又该如何?金军先攻河南府,我们帮是不帮?攻蔡州,我又该不该派兵前去?参议,多想一想。”

陈与义叹了口气,脸色灰白。

朝廷的意图是什么,陈与义当然明白。可自己是臣子,不能违背朝廷命令,只能遵从。偏偏自己是王宵猎的参议官,属于被压制的势力,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正在这时,陈求道急急进来。见王宵猎和陈与义站在那里,道:“观察,对朝廷设镇抚使,你如何看?在我看来,镇抚使的地盘过于小了,难当金军!”

王宵猎道:“设镇抚使的地方都是朝廷力不能及之处。地方军队实力强了,朝廷一样担心。若不是如此,又何必搞镇抚使的把戏!”

陈求道低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唉,似观察这般,一年两次立大功,正要尽心报国的时候,却把地盘缩小一半,又如何心甘!”

王宵猎看看陈求道,又看看陈与义。想了想,道:“秦编修一路上辛苦,早早歇息了。晚上左右无事,我这里备些酒菜,此事我们详议。”

陈求道和陈与义听了圣旨,都觉得左右为难。听了王宵猎的话,自然无异议。

院子里,王宵猎三人坐在银杏树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陈求道道:“观察年初救陕州,几个月后又救荆门,立下了多少大功!天下若有几位观察这样的大将,金虏必然不敢南下!正该给观察升官晋职,于朝廷出力的时候,设什么镇抚使!”

陈与义道:“襄邓与朝廷隔着湖北诸路,千里之遥,又怎么能放心?此时天下哪位大将,能够手握五万大军?若在两浙路附近倒也罢了,朝廷分而制之,偏偏在京西——”

陈求道道:“陕西路的曲端,同样手握重兵。张枢密抚谕陕西,登台拜将,人人称赞!”

王宵猎喝了一杯酒,看着天上慢慢出来的斜月。过了一会,才道:“朝廷没有大军,便就有这样的难处。地方没有大军,挡不住金军南犯。有了大军,又怕威胁朝廷。这个时候,就需要官家有决断,统合属下的力量。若是做不到,图然内耗。”

陈与义摇头:“多少人劝官家驻陛鄂州,上承川陕,下接江南。官家只是不肯。”

作为皇帝,赵构的一大问题,就是在需要他做出决断,团结属下力量的时候他做不到。由于赵构自己的几万亲兵,经过了苗刘兵变,再经过金军渡江紧追,消耗殆尽。赵构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大军,对于外面的大军便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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