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之国(403)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说完,玉奴有些无奈。余欢和张均找自己,乍看没有问题,自己确实与栾庆山熟悉,还曾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但仔细想,又觉得不对。自己能帮什么忙?实在想不出来。

萍萍道:“若觉得不合适,姐姐便不去。你生意新开张,也抽不出时间来。”

玉奴苦笑:“我当然不想去!可那个余欢说,他们是官面上的人,若是不去,会找我们麻烦。我问过人了,余欢早在开封府的时候就是镇抚手下的带兵首领,做过信阳军知军的。这样的人,我们两个弱女子如何得罪得起?他一句话,取了我们性命易如反掌!”

说完,玉奴又手托着腮,看着窗外月色。

月亮升起来了,如水的光华从天下倾泻下来。一切矇矇眬眬,带着神秘的色彩。夜色里,有不知名的虫儿在歌唱,叽叽啾啾,不知道在诉说什么。

过了许久,玉奴叹了口气:“我们想做个好人,安静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萍萍听了,一时间愣住。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生出来,萦绕在胸间,怎么也去除不了。

江边酒家二楼的一间阁子里,余欢和张均靠窗坐着。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窗外汉江的夜色。

两年多的平安生活,汉江更加繁华。到了晚上,除了来往的商船和零星的渔船,现在更有许多画舫。太阳落山,这些画舫便点起灯火,照亮了半个江面。上面丝竹歌舞,珍馐玉肴,极尽奢华。

看了一会,张均道:“若能够无忧无虑,夜夜在这画舫上尽欢,该是什么神仙日子!”

余欢道:“有人问过镇抚,镇抚自己生活简单,外面却是歌舞升平,不奇怪吗?镇抚答道,正是因为做官的生活简单,外面才能尽情奢华。若是官员喜欢丝竹声色,那这些繁华的东西迟早会被收进官员的家里,外面就没有那么热闹。兄弟明白了吗?我们做官的,不喜欢这些,他们才能如此热闹。”

“偏偏我就喜欢!”张均仰头喝了一碗酒,有些气鼓鼓的。

余欢道:“喜欢就脱掉官服,自己到船上去,做个普通的客人。穿着官服上船,会受到惩处的。这是镇抚定下来的规矩。穿上官服,便是朝廷官员,处处受限。脱了官服,便是个平头百姓,哪个管你做什么!当然脱了官服办公事,也是不行的。”

张均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镇抚处处都好,就是管属下太严。看现在各地首领,哪个似镇抚这般,什么事情都管!在镇抚身边,快意事一件都做不了!”

余欢一愣:“你是什么意思?兄弟,我们当兵,却为可起二心!”

张均道:“哥哥说什么!我说的是实话,难道假了?只是快意事做不得又如何?这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哥哥,这就是生活!”

看张均认真的样子,余欢不由大笑。

又饮了一碗酒。张均道:“今天去寻玉奴那个小娘子,见她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要我说,她随着去也没有什么用处。若是不愿,何必强逼?”

余欢道:“我知道丁进为人,此去十之八九是不成的。丁进这个人,若说聪明,事情总是做得很糟糕,没有章法。若说愚笨,又精明得很。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好处。现在求着他,丁进岂会罢休?粮草从他那里走,十之八九他要扣一份。”

张均冷笑:“丁进手下不过几千乌合之众,当得了什么事?惹得镇抚性起,汝州出兵,随时可以把他灭了!登封虽然险,可挡不住我们大军!”

余欢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去跟丁进说?我是不行的,丁进哪里会信?这个时候就要有个丁进信得过的人帮我们。这个玉奴,就是为了拉拢栾庆山的。到了登封之后,你不要露面。玉奴找来了栾庆山,你与他谈,让他帮我们。我们一明一暗,才能把事情做成。”

张均摇了摇头:“偏偏哥哥这么多主意!我看那女子满面不愿的样子,有些不忍罢了。”

余欢道:“一个女子,有什么可怜的?兄弟,这女子可不简单。以前在欢场,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世面。襄城勾引了黄员外,抢了几万匹的布匹!若是太平年月,她犯的可是死罪!对我们有一点用处,带上也是不吃亏。唉,我们当年的兄弟,升官的升官,都是大人物了。我们也要立些功劳。”

听了这话,张均再不说什么。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虽然心里明白,邵凌、牛皋、曹智严和解立农是凭自己的本事升官,但心里总是有疙瘩。张均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比不上别人总是不甘心。余欢说得对,自己带兵打仗确实要差一些,但做别的事情强啊。扬长避短,做战争之外的事情立功,也是对的。

第429章 粮食保护价

三月眼看就要过去了,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对李彦仙原部队的改编正在有序进行,几州的春耕农忙时节过去,官府慢慢开始清闲下来。

镇抚使司的后衙,高大的银杏树下面,王宵猎与陈求道、陈与义闲聊。

一个士卒过来,叉手道:“禀镇抚,余欢和张均求见。”

王宵猎道:“让他们过来吧。”

不多时,余欢和张均两人进来,上前唱诺。

王宵猎道:“你们两人准备好了吧?算算日子,应该启程了。最好及时谈妥,等到秋后,我们就开始给河东义军运送粮草。他们虽然都建有山寨,开荒种地,产的粮食着实不多。”

余欢道:“禀镇抚,已经准备好了。此番来,便是向镇抚辞行。我俩预计明天便行。”

王宵猎点头:“如此最好。启程之前,凡事想得细一些,准备的东西多一些。丁进这个人,初看他粗豪,实际精细,而且对钱财看得很重。实在不行,我们给他些好处。”

余欢和张均叉手:“末将明白。”

说完,余欢又道:“有一个栾庆山,现在丁进手下极得赏识。此人在北舞镇时为救一些女妓,腐了一条腿。襄阳城里一个叫玉奴的女子,与栾庆山熟识,我们想带玉奴同行。”

王宵猎道:“我还记得栾庆山。此人本是我们军中士卒,因为不服军纪太严,逃了出去。看他北舞镇的所为,尚有一些侠心。说是得丁进赏识,未必就能说得上话。你们看着办吧。”

余欢和张均称诺。

如果王宵猎知道余欢是逼玉奴去的,肯定不同意。但作为镇抚使,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此事以余欢为主,他说要带那就带了。

看着两人离去。王宵猎道:“丁进在嵩山一带,本来是遮蔽我们的北路,隔开我们与金军。现在看来,反而挡住了我们与河东义军的联系。”

陈与义道:“不如趁此机会,吞并了丁进。免得许多麻烦。”

王宵猎摇了摇头:“最近我们合并了李都统所部,纵然让李都统做了副手,还是有诸多闲话。若再吞并丁进,闲话太多。最少一两年,不做这个打算。”

陈求道道:“薛成回来,说河东义军真正拣选有战斗力的部队,最多一万多人。可他们自称,动不动就说几万,甚至有敢说几十万的。按他们自己说的,全部加起来怕不有五十多万。人数浮滥,我们支援他们,有许多不便。是不是——”

王宵猎摆了摆手:“河东义军的生存状态,就不可能有太多的脱产士卒。薛成说一万多人,只是凭印象说,要经过整编之后才有。实际脱产的,能有几千人就不错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义军大多位于太原府之南,正当两京地区侧背,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有他们在,几年之内,金人无法统治河东路。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他们多少人,我们也无法养起来。只能把汝州余粮尽量多运些去,接济他们青黄不接的时候。汝州没有河流与襄、邓地区相通,粮草运不过来,正好支援河东路。”

汝州与邓州间有方城山阻隔,河道不通。太宗时候,曾经想挖渠越过方城山,沟通南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最后失败。直到近千年后,才修通运河,还是不能通航。这个年代没有水路,运送粮食非常不划算。不是战争这种不计成本的情况下,不会贩运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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